“且臣听闻,三皇子虽年少,但好学下士,甚见称述,太子生前,多亲敬三皇子。”
“故臣以为,早立三皇子为太子,确实妥当,有利于稳定国家人心是也。”
当然,陆逊还有没有说出的另一层重要原因:
那就是三皇子孙和之母王夫人,受宠程度仅次于步夫人(即步练师)。
今步夫人已亡,宫中诸多夫人,最贵者莫过于王夫人。
子凭母贵,孙和如今也是最受陛下宠爱,其赏赐远超其他皇子。
可以说,在陆逊看来,三皇子长与贤皆备,简直就是天地地利人和的最佳人选。
至于嫡,反正现在王夫人最为受宠,到时只要立她为皇后,那三皇子不就是嫡了吗?
孙权闻言,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此说来,伯言亦是赞成此事?”
“臣自是赞成此事。”
孙权缓缓地点头,“伯言既赞成此事,那自是最好不过,吾则不再有所顾虑。如此,吾将择日册立三皇子为太子。”
“陛下圣明。”
似乎终于了结了一桩心事,孙权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轻松:
“吾近来,有一些疑虑不能解,正好伯言回来,当真是天助我也。”
“为陛下解忧,臣之所职也。”
“好,”孙权点头,“除了太子之事,我还有一事,朝中久议不能决,正好需要伯言帮忙分析一番。”
“陛下请讲。”
“前番吾领军北上伐贼,时卫将军(即全综)为大都督,攻打寿春,战于芍陂,初攻势不可抵挡,贼军损失惨重,寿春几为卫将军所破。”
“谁料贼军援军突然到来,五营将秦晃阵亡,幸得顾子直(即顾承)与张叔嗣(即张休,张昭之子)奋力阻敌,这才遏止魏贼。”
“卫将军派长子与从子前去支援,二人终将贼军击退。”说到这里,孙权看向陆逊,问道,“伯言以为,此战中,是顾张二人功大,还是二全功大?”
陆逊沉吟,斟酌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臣以为,阻贼功大,退贼功小。”
孙权闻言,击节道:
“我还以为上大将军会看在卫将军的面子上,说其二全功大呢!”
陆逊摇头:
“军中须赏罚分明,如此方能服众,岂能因身后关系而赏罚不同?”
“善!”
孙权称赞了一声,然后又有些叹息,“若是朝中诸臣,皆能像上大将军这般,能居中公正行事,吾又有何忧?”
“顾张阻敌功大还是二全退敌功大,朝中争论许久,皆不能下定论。”
“我怕决断错误,寒了军中将士之心,亦是久不能决,有了上大将军这一言,吾知当如何做矣。”
陆逊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自己的这个话,若是被传了出去,不会得罪卫将军吗?
只是想起自己乃是秉公而论,并无私心,他又强行按下这个小小的担忧。
孙权又和陆逊谈了许久,直至宫中快要落钥了,这才亲自把陆逊送出殿门外。
临别前,孙权似乎又想起了一事,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
“对了伯言,攻下襄阳后,其西边上庸一地,已是成了孤地了吧?为何不趁势取之?”
陆逊连忙道:
“回陛下,上庸虽成孤地,臣亦曾派人劝降之,奈何上庸守将不肯降。”
“且襄阳新得,汉水以北的魏贼大军云集,不可小觑,汉国冯明文半途回转,魏贼得以专心对我。”
“又上庸虽近,但道路崎区难行,故臣不敢轻易分兵往西,当以巩固襄阳为先。待天气转暖,襄阳已固,臣再派人攻而取之。”
“原来如此。”孙权点头,“那西边荆州之事,我就尽付伯言了。”
“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负陛下之托。”
拜别了孙权,陆逊这才转身向宫外而去。
孙权站在殿门,看着陆逊的背影,久久没有转身回殿内。
夕阳西下,阴影笼罩住孙权,偌大的宫殿,似乎一下子变得孤寂空旷起来。
站在阴影里的孙权,脸上的和颜悦色不知何时已是渐渐散去,眼中泛起了阴冷之色。
直至再也看不到陆逊了,孙权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
他看向侍立在门口的小黄门,忽然指向其中一人,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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