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用心了!”帷幕内的太皇太后,压抑着欣喜的情绪,尽量平和的说道:“只是,老身深宫之人,每日所食者,太后所种之果蔬,每日所穿者,不过粗茶淡饭,所用者,不过瓷陶之器!”
“金银,奢华之物也!”
“今天下穷困,四海未定,官家还未亲政……老身怎能用这等奢靡之物?”
“卿等还是将这些器物,送到户部,归入左藏,以为国用吧!”
话虽这样说,但在帷幕中的向太后,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姑后,对熙河路所献的寿礼,喜欢的不得了!
便劝道:“娘娘,保佑拥护皇帝,功在社稷,今逢圣节,熙河献礼,娘娘还是收下吧!”
“到底,都是熙河臣民的一片孝心!”
赵煦也道:“母后所言甚是!”
“何况,太母多次推恩熙河士民,如今太母圣节,熙河士民献礼来贺,乃是佳话!”
殿上的宰执,也都纷纷劝说起来。
赵卨、向宗回、高公纪更是当殿表演起来。
一个个都是流着眼泪,恳求慈圣,收下这些代表了熙河百姓对当代太任、女中尧舜、大宋太皇太后孺慕之情的寿礼。
听着向太后和赵煦的话,再听着群臣们的再三恳请而发的‘肺腑之言’。
帷幕内的太皇太后这才扭扭捏捏的说道:“老身愧不敢当啊!”
“但,念着卿等一片诚心,也念着江山社稷,老身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去年坤成节,她也是这么和当时来献礼的文武百官说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哈!
赵煦听着,再看着那殿上的礼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宋的太后、太皇太后们。
每年可不止收这一次礼!
每年正旦,她们还能收一次,群臣所献的礼物。
除此之外,依照制度,包括店宅务在内的,诸多直属宫廷的有司的收益,也都是属于她们的。
当然了,她们收入多,但开销也大。
宰执元老、宗室外戚家的命妇生日,她们都是要赏赐的。
此外,这些人家生子嫁女,也都是要遣使道贺,并赐下各种御物。
特别是近支宗室家的郡主出嫁,嫁妆起码有一半,是由皇室支付——这位官家,你也不想,你的堂叔/堂伯因为没有嫁妆,只能把女儿嫁给商贾吧?
别笑!
赵官家的近支,真的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此外,宫中妃嫔、太妃们,也都是仰赖于太后、太皇太后的赏赐以及有司收入的分配来生活。
但总的来说,收入是远大于开销的。
所以,赵煦揣测,庆寿宫起码有几百万贯贴己钱,真不算夸张。
旁的不提,就是现在,熙河路文武大臣有司所献的这些祝寿礼器的价值,起码就在五万贯以上!
虽然,熙河是特例。
其他路,每次圣节的礼物,价值都不过一万贯上下。
可是,一年能收两次啊!
加上店宅务等有司的收入,庆寿宫每年收入百万贯,轻轻松松。
太皇太后和已故的慈圣光献,这几十年攒下几百万贯贴己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到这里,赵煦就回头,看了一眼帷幕内的向太后。
按照他上上辈子的轨迹,太皇太后也就六年的寿数了。
在这六年中,怎么着都得想办法,让庆寿宫将自己的遗产,交到向太后手里。
这样想着,赵煦就看向殿上一侧的粱惟简,吩咐道:“粱惟简,且将熙河有司所献贡物,送去庆寿宫中!”
“诺!”粱惟简躬身领命,便带着女官们,小心翼翼的将殿上的礼器,收容起来,装入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匣子里,然后统一送往庆寿宫。
等粱惟简忙完,赵煦就看向赵卨,道:“赵相公,这两年熙河诸事,辛苦相公了!”
“不敢!”赵卨拜道:“臣在熙河,不过是奉旨行事而已!”
赵煦笑道:“相公过谦了!”
“公在熙河,教化百姓,移风易俗,使熙河上下同风,士民同心,于是,败西贼、臣吐蕃,天下震动,海内仰慕!”
“朕慕公之德久矣,今公回朝,朕当慰留公于朝廷,以便四时顾问……”
赵卨赶忙下拜:“陛下隆恩圣德,老臣感佩至极,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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