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这样,相看两相恋。平平凡凡的,才好。”
柳行像是喝醉了般,挥着舞扇便舞动了起来,腰肢不住扭动着,像是一名舞女。
不见佳人舞,自舞为佳人。
最深沉的爱,便是在那个人离开后,自己活成了她的样子。刘瑜忘了是在哪看到的这句话,但他看见这句话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便记了下来。他虽然贵为县官,但却没有一房的妾氏,因为他有一个等了自己小十年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他的发妻。
他也有过喜欢,有过爱,也知道爱一个人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爱第二个人了。
他是刘瑜,也是柳行。
“我为她许诺,此生诗词只为她。她也为我立约,此生不为他人舞。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舞一词作诗文。这便是她要的我。
但我不懂啊!不懂啊!”
柳行突然瘫倒在地,低声抽泣着。
“柳大人!柳大人?”刘瑜急忙扑向柳行,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嘴里还不住低呼着。
“我没事,我没事!”柳行对他摆了摆手,但没有立即抬起头。
没有人会喜欢被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过了许久,柳行才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有些泪痕。他看向低垂的帘幕,轻轻的问了一声。“太阳落山了吗?”
“我来时就已经落山了。”
“那,有彩云吗?”柳行的声音很轻,有些颤抖。
“不曾。”刘瑜不忍地别过头。
“没有吗?”像是一声询问,却更像是一声叹息,“也是。”
柳行艰难地站起来,蹒跚着走进侧室,取出一方灵位牌。柳行之妻柳徐氏小苹之灵位。
“彩云不归。”柳行抱着灵位牌,坐到刘瑜身前。
“五年前,我乡试夺魁,中了举人,老师看中我的天分,让我进京学习,以广博我的见识。就这样,我和她分隔两地,我去京城赴学,她在家中照顾二老。
那几年我都很少能见到她,只有在年关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她团聚。每每回家,她都会做上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肴,然后坐在我一旁,看着我。
末了,她会再穿上她的九色罗衫,为我舞上一曲。而我,则在一旁为她鸣琴。一曲又一曲,直至尽兴。
入夜后,她会依在我身旁,取出我给她寄来的信笺,告诉我其中哪几首诗词深得她的心,哪几首诗词是我不够用心的敷衍。
当真销人。”
柳行举起酒坛,狠狠冲下,冲进他的喉,冲散他的愁。
“那年冬至,我又收到了她的来信,但末尾笔迹却不是她的了。
‘妻病重,速归。’
那一刻,我的心被揪了起来,死死地。”
柳行整个人已经湿透了,多是酒,也是泪,还是愁。
“没了她,功名还有什么意义呢?其实人生来就是愚钝的,我为她考取功名,却是失去了她。我竟是不曾想过,她要的可是这功名?
彩云不归,旧人不回。我们曾约定要给出各自的一生。她为我舞尽了一生,那我的毕生诗词,也只可能为她留。
回去告诉郡主,柳某人,不值得。也替我向老师带句话,就说学生有过,辜负了他老人家厚望。
还有这青衫,你且带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柳行取过一支笔,在青衫上挥下“彩云归”三字,递与刘瑜。
“便为唤四痴,与小苹初识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如是正妙年,舞局倾相思
罗衫从此瘦,倩影永不辞
弦上曲流响,春日夜相遇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不管谁慕名,一心醉于情
诗词只为伊,婉转儿曲吟
可还记那年春景,相遇在宴席,低吟宿命相引
虽只是鸿瓜雪泥,怎叫人忘记,题词寄相思意
如是彩云归,彩轴捧玉钟,
醉酒歌尽后,无力扇底风,
忆当年相逢,畅饮醉颜红
今宵点银灯,只怕在梦中
从别后忆规逢
而今我酒醒梦回,帘幕却低垂,往昔彩云不归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不见那罗衣
还记得那年旧景,此情细于心,而今桃花调零
喟叹当繁华落尽,琵琶又一曲,可寄那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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