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易先生啊,不是老头我不愿意去看,而是有人告诉我,这病不能吃药。”
易师真道:“什么人告诉你的?”
张大爷道:“县城的潘大夫的儿子,叫潘什么高来着。”
“潘志高?”
“哎,对,就是他。”张大爷点点头,“上次他经过我家,碰到了这孩子,也看出来不对劲,但他说这病啊,不能轻易治,要吃珍珠粉。”
易师真一听就明白了,潘志高这混蛋又在坑骗人家。
熊蹯道:“你怎么不早点带孩子去秀才家看看呢,也许早就治好了。”
张大爷继续道:“你不知道,孩子他爹在县衙里充役,孩子他娘在良医所帮人家洗衣服,潘家跟人家县老爷关系好,又是良医所用药的大主顾。所以我家看病,一向都去县城潘家,人在他们屋檐下,他的话,听也得听,不听也不行,否则日后怎么处啊?”
易师真心下理解了,官府在每个州县设立的良医所和惠民局,原本是给老百姓看病和抓药的,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可这么多年过去,良医所和惠民局早就变了天了,因为医术的传承门槛高,里面养着的大夫和医官也不会让这套吃饭的活计让给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只会把这职位传给自己的后人。
这样一来,他们早就把控着这一近乎世袭的职位,他们的后代有些根本连病都不会看,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着公粮,还坑害百姓。
惠民局这个原本给百姓优惠抓药的地方,更是连药材都懒得进了,占着铺面干起来更挣钱的生意买卖。
所以这良医所和惠民局早就名存实亡,还祸害不浅。
潘志高他们家就是利用这种局面,包办了他们的活计,一手看病,一手卖药,虽然是开医馆的,可旁边县城最大的药铺也是他们家的。
如果上头有官差来检查,潘志高他们家把牌匾一换,就能帮他们搪塞过去,再不济他们合起伙来,走动走动,贿赂贿赂,也就没事了。
所以潘志高从小飞扬跋扈也不是没有底气的,他们家包办了县城看病吃药的行当,又勾结了知县,很多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都不得不去看病抓药,像张大爷就是一个例子。
有点钱财的,当面去潘志高他们家,背地里请易信闻去看病。
没钱的,就只能等着被他们坑害了。
所以潘志高家虽然是行医行当,却被人称作县城四大家族之一,和顾老夫子家,酒楼赵家,王府总管薛家并称,很是春风得意,扬眉吐气。
苏合香问道:“那你们真的去买他们家的珍珠粉了?很贵的呢!”
“可不是嘛!”张大爷叹了口气,“孩子发病,他爹狠了狠心,去买了一小包,花了十两银子,几乎把家底掏空了,还欠了债。可那珍珠粉泡了水给孩子喝,怎么也不见好。再要买,实在是买不起了。”
易师真点点头:“也挺为难你们,去我家看看吧,回头好了就说是听了他的话。”
张大爷答应道:“好,好。早就听易老大夫是好人,没想到易先生你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啊。”
熊蹯嘀咕道:“秀才你怎么能让他这么说呢,回头潘志高那混蛋还不到处说那珍珠粉有用,坑骗更多人吗?”
易师真叹息道:“我也知道。可你没听人家有难处吗?先解决孩子的问题,其他人要信,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合香道:“哼,归根结底还是那潘家一家都没好东西。”
“傻姑说的没错。”熊蹯也愤愤不平。
易师真说着就要走,苏合香拉住他,道:“秀才哥,你别急着见嫂子啊,那野兽是怎么回事?”
易师真突然想起来还有这茬,这孩子肚子里有虫,的确是会犯病乱吃东西,可刚才那野兽一直舔 他,实在奇怪。
他转头看去,那赤红皮甲的野兽还在嘶吼叫,听着像铁片摩擦,怪难受的。
这时,那小孩子又挠了挠耳朵,手指抠出了一小团黑色的东西,像是污泥。
易师真心道不好,连忙把那孩子拉过来,蹲下去掰着他的脑袋,把耳朵拉开一看,熊蹯和苏合香差点没吐出来:
那耳朵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看起来像一窝虫子钻进了他的耳朵!
易师真心中一凛,道:“我知道那野兽为什么舔 他了。”
熊蹯道:“你快点说,我快要吐了。”
苏合香早就背过身去,躲在熊蹯的身后。
易师真道:“刚才肯定是有什么虫子钻进这孩子的耳朵,那野兽正好以这虫子为食,所以看上去是舔 他,实际上是在吃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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