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繁华

第66章(1/5)

    可是她几乎要哭出来,没有他,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好了。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她再小孩心性,爱他却已成定局,至死也改变不了了。

    她对着蓝笙强颜欢笑,背人却有千行泪。谁能知道她心里的苦楚?若能换来等值的爱便罢了,偏偏他若即若离,于是她便患得患失。这样的日子,就算各自成婚后,恐怕也还是要继续。

    她的手指静静躺在蓝笙的掌心,指尖是冰冷的。她别开脸,“你冷不丁和我说这个,我也没有主意。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他颇失望,其实早料到是这个结果的,也不必勉强,自己退了步,笑道,“也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逼你,我等得。横竖我家二老都认定你了,你是跑不掉的。”

    他的嗓音淹没在高涨的踏歌声里,苏幕遮演完了,台上的伶人开始下场打令。打令通俗来讲叫“以舞相属”,是一种邀舞的活动。原本应该是主人发起的,但主人自矜,玩兴正酣的众人便撺掇伶人起头。那些伶人甩袖转腾,招手遥送,直朝容与而去。

    宴会上跳舞是件很风雅的事,不论是做东也好,赴约也好,每每总会遇到。难度不甚高的拍张舞,应付起来也还游刃。容与在这上头一向敷衍得很好,就算是六神无主,就算心已成灰,大庭广众下仍旧能保证举止得体。

    伶人引他出列,他也不推搪,旋转拍打,跳得有模有样。众人皆叫好,唯有布暖一直眉眼低垂。他的心一寸寸冷下来,她的眼里再没有他了。从她进门他就留意她,和蓝笙有说有笑,却连一道目光都吝于给他。走到如今这步,再无法挽回了……

    蓝笙笑得那么得意!伶人转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种种浮夸的表现直戳他的神经。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么嫉妒!他恨他,恨他处处挣先,恨他占据她所有视线。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决断?果然孩子是残忍的,得不到时孜孜不倦,用她最天真无邪的面孔来打动人心。一旦他爱她,无路可退时,她就站干岸,袖手旁观。

    他等不及她长大,因为没有时间了。他和知闲的婚事迫在眉睫,没有足够的力量摧发他不顾一切的决心。其实她有能力改变一切,可她却不作为,多么可爱又可恨的人啊!

    她看着蓝笙,眼睛半弯着。篝火照亮她的眸子,分解成无数细碎的芒。他在座上微躬了躬身子,觉得骨骼都要被压碎了。他挺不起脊梁来,至少这一刻是的。绷着胸腔,心就要从里面奔出来。只有窝着,仿佛能减轻一点痛苦。

    知闲在一旁幽幽道,“你看他们多般配!布暖是爱着蓝笙的,她太年轻,耐不住寂寞罢了。前头和你不清不楚,就是一时兴起。叫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你怎么能和孩子一般见识,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她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与转过脸看她,枯眉道,“我还没问你烟波楼的事,你倒有脸在这里找茬?”

    知闲哼笑,“烟波楼空着做什么?等她回来住么?再让她和你隔河相望,继续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牛郎织女?”

    她的话很刻薄,或者解了心头之恨,但绝不是聪明的做法。他觉得她越来越陌生,讶异她这两个月来性格上惊人的转变。他原先觉得愧对她,努力的想要补偿她,可他所有求全的打算,慢慢在她轻蔑的语气里消融殆尽。他如今看着她,竟是前所未有的厌恶。她的小动作不断,甚至吩咐他身边的小厮监视他。这样愚蠢的伎俩,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他陷入两难,婚期近在眼前,若是取消,怕她日后没法子做人。若是咬着牙拜堂成亲,娶回来的就是个手段层出的怨妇,他要在无尽的煎熬里度过余生。

    她还在自顾自说着,“……烟波楼是沈家产业,不是她从布家背来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敢置喙?让她带来的奴才有片瓦遮头,已经仁至义尽了,莫非还要金屋银屋、三茶六水的供奉着她们么?还有门上那个布谷,真真连只鸟都不如!愣头愣脑,手脚又不勤快,吃饭倒顿顿不落下。我瞧打发到庄子上去,要不然就拉到人市上卖了。贴几个钱换个昆仑奴回来,不知实惠多少!”

    他良好的教养和自制力几乎轰然倒塌,压着嗓子咬牙道,“你敢!”

    知闲咭地一笑,“你打量我不敢?若是不信,且看着吧!”

    他觉得悲哀,和她弄到这步田地,要像上阵杀敌一样的算计么?他叹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她没有错,错都在我。”

    她撇着嘴道,“你到这会子还在替她说话,就叫我越发恨她。”

    他已经让步了,她还咄咄逼人,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便不会再退让。他冷戾望着她,“我不想说退婚的话,但倘或你一再胡搅蛮缠,我绝不姑息你,听明白了?”

    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泪,脸上的笑容再难维持。脑子一发热,也不管边上有多少人,离了座道,“退婚?你休想!我可不像宋家小姐那么容易打发,除非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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