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求早一刻从酥麻中恢复。
如果光是这,倒也无甚事情,顶多是交手之际要吃些小亏,要命的还是小腿上的伤势,那一剑几乎完全将小腿肚上的肉斩断,血流不止,疼到了极深处,以至于他脸上显得些许扭曲。
但大敌当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却是连最简单的包扎都做不到。
他深知,对手等待的就是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所以尽管腿上疼痛钻心,理智之下他还是决定主动进攻。
万一,要是能拉那小子垫背呢?
或者说运气更好一点,迅速干掉了那小子,自己还能活下来呢?
丁由眼睛微眯,拳上冰霜更厚,没有丝毫躲闪,一拳捣出,与晋国斥候一拳对上,不带任何花哨。
二拳交击,却诡异穿出一声金铁交击之声,晋国斥候暗道不好,握拳的手上反被破开了一道血口子,另一手正握的短匕还未来得及捅出,小腹便被一脚狠狠踹中摔倒在地。
他挣扎起身,但体内只觉寒冷无比,手脚一时间变得僵硬,竟是动弹不得。
丁由冷哼一声,一剑掷出,带着晋国斥候的脖子钉在了地上。
“要是少点江湖把式,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快!”
说着,少年伸出几乎被自己冻结的右手,左手拔出那把水潭中得来的那把细剑,未曾闭眼,咬牙使快剑剜下了手背的小半块肉。
丁由惨笑无语,走向晋国斥候尸体,掏出他右手指夹着的一把小镖,脸上转为冷笑,久久不止,当手上颤抖稍弱,他咬紧了不能够更紧的牙关,一手攥住尸体头发,用少一块肉的右手握住了钉死敌手的那把剑,横向用力,割下了他的第一份军功。
血水浸湿裤脚,头颅被一根布条系在腰间,每走一步,都有血水随着拍打裤腿落下,地上也多了个红色的脚印。
少年不由想起了年少读书时的一个逸闻,具体已经记不得,只还记得大致内容是齐国的儒生喜欢说秦军腰悬头颅以为荣,现在看来其实倒还真冤枉了秦国,秦国野蛮不假,但挂头实是军中常态,天下诸侯国都行过此事。
丁由皱眉,对这军中陋习很是不适,但这并不影响他照做,就像军中营房的那股子复杂而难闻的味道,出身小世族,好歹沾过了些墨水香气的丁由自然也是不喜,但久之也就那样了。
没有人生来就喜欢头颅,但杀的人多了,看见被杀的人多了,也就觉得就那样了。
这是丁由杀的第一个人,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连哪怕一丝的喜悦都无,即使这是作为兵卒极为看重的军功。
“回来了!”
丁由朝杨摆了摆手,当是打过了招呼,还看了眼杨身后的黍,即便是到了这里,他还是一幅“容易欺负”的样子。
染血少年没有去杨和黍那边,而是去了一颗二人合抱的槐树下面,在树下,有跟他一般腰间挂头的人,约莫二三人,与他们这般狼狈模样不同,他们中间站的一人身上整洁的紧,即使身着铁甲,还是一幅丰神俊朗的从容模样,只是脚边可怖,三四颗血淋淋的首级瞩目。
那人自然是第一批斥候的百长斗敖,丁由也凑了上去。
“黑蛮,一颗头;黄巉,两颗头……”
丁由多看了眼那个叫做黄巉的汉子,脸颊瘦削,整个人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最让丁由上心的还是他的氏,郧地黄氏乃是大姓,但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定能跟县师司马那一族扯上些关系。
少年没注意到,就在自己多看黄巉的时候,也有人高看自己一眼,但斗敖迅速收回视线,丁由并没有注意到。
“丁由,一颗头!此次秋狩人多,下次直接割左耳即可,不必头颅。
丁由点头称是,告退走开,三剑在背,一身寒气未散,不少人都被其寒气所摄,已在私下打听丁由底细。
“杨什就没点收获?这可说不过去啊!”
杨摆手笑了笑,不以为意,等到丁由走近,便招呼他和黍开拔,三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离开,后面十数人依旧停留,应该也是同杨和黍一般在等人。
但丁由并不知晓规矩,还是好奇问到:“就直接走了?”
杨回答道:“今日汇合应该是最后一次碰头了,以后的三个月只要不是自己回去,都可以在边境之地呆着,所以今天的碰头本就没有必要,只是方便一些不懂规矩,还傻乎乎提头回来的人的。”
丁由汗颜,他虽然已经问过了自家三叔规矩,但细枝末节的人家也懒得跟自己说不是。
“倒也不是完全是照顾新人,主要目的还是聚集人马,咱新来的少爷百长想多捞军功,就要去大猎场,此次无非就是借碰头多笼络一些人马,增加一些底气罢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