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骂道:“饭桶,人多,分得也多,闭嘴!”
刘由装出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来,但是他也实在很害怕,住在东厢那间大房间中,就算一个人睡,他也不怕,但是要撬开棺材,在死人的身上偷东西,却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拿着钥匙的手,也不住在发抖,令得钥匙相碰,发出声响。
他先就着电筒光看了看锁孔,心中就高兴起来,那是一种旧式弹簧锁,很容易弄开的,太久没人来碰这柄锁了,圆形的铜圈上,长满了厚厚的铜绿,刘由试了几柄钥匙,终于找到了一柄,可以插进去,但是却转不动。
刘由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十三太保紧紧地挨着他,令得他的行动很不方便,但是他发了几次力,想推开十三太保,她却死也不肯走开一步,刘由也看出,如果再去推她,她会尖叫起来。
刘由心中想,真倒霉,白天,经常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不下手,却要拣在这样阴暗的半夜来行事!
他一面喃喃地骂着,一面用力扭动钥匙,并且同时把钥匙作少量的深、浅的移动,那是他当小偷的时候学来的开门手法。
突然之间,钥匙可以转动了,发出了“喀”的一声响,刘由向十三太保望了一眼,就转动了钥匙,用力向前一推,已将门推了开来,他拉住了十三太保,令她把手电筒提高,向内照去。
当刘由就着电筒光芒向前看去之时,一时之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到错了地方,房间中的情形十分怪,刘由根本不知那是什么,要定了定神,才看得清,那是布幔,布幔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直到地上,团团围住了房间的中间,占据的空间十分大,几乎一进门,伸手就可以碰到,布幔本来一定是白色的,但现在看来,却是一种极难看的灰色,还布满了黄色的斑渍,和一丝一丝挂下来的,沾满了尘的蛛丝。
刘由又咕哝着骂了一声,回头向缩在他身后的十三太保道:“看,这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在里面,一定有许多值钱的珠宝陪着她,反正她已经没有用了,不如我们借来用用,懂吗?不用怕!”
十三太保的牙齿相叩不停,发出得得的声响来,刘由用手拨着布幔,布幔一动,一阵积尘落下来,落得他们两人一头一脸,忍不住呛咳起来,十三太保颤声道:“由哥,我我我!”
刘由一手遮住了头脸,一手已拨开了布幔道:“快进来!”
十三太保是被他硬拉进布幔的。
在布幔围住的那个空间,一个十分精致的雕花红木架子上,放着一具棺木。
棺木上的积尘极厚,刘由先伸手,在棺木上擦了一下,擦支闻积尘,露出十分光亮的紫红色的木头来,刘由的喉间发出了“咯”的一声响,道:“真有钱,你看这棺材,是红木的,真不简单!”
他说着,把棺盖和棺身之间的尘,全都用手抹去,十三太保在这时,却发现在灵柩之旁边,另外有一个架子,在那个架子上,像是放着一大幅镶镜子的照片,不过在玻璃上也全是积尘,根本看不到相片了。
到了布幔之中,电筒的光集中了,在感觉上亮了许多,而且布幔中也只有一具灵柩,并没有什么七孔流血的僵尸,连十三太保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她一时好奇,在刘由忙着检查如何才可以打开棺盖之际,她伸手在镜框的玻璃上,抹了一下。
一下子把积尘抹去了约莫二十公分宽的一条,十三太保就忍不住了“啊”地一声,低叫了起来:“这女人好美啊!”
刘由抬起头来,刚好也正对着镜框,他也呆了一呆,在积尘被抹去之后,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能看到的部分,是相片上女人的半边脸。
就是那半边女人的脸,已足以令得十三太保和刘由这种无知到最低程度的人,也感到了这个女人的美丽!
刘由忙在自己的双手之间,连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起劲地在玻璃上抹着,把玻璃上的积尘全都抹去。
刘由是财迷心窍,才到这里来盗棺的,可是在一看到了那女人的照片之后,他却几乎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当他把玻璃上的积尘全都抹去之后,他双眼睁得极大,像是死鱼的眼珠一样,张大着口,有一溜口水,正自他的口角流下来。
十三太保也盯着那相片,一只手不由自主地遮住了自己的脸,那是她在看到了那相片中的女人后,自己觉得自己像鬼怪一样,自惭形秽之后的举动。
相片因为日子太久,已经变成了一种淡淡的棕色,但那全然不要紧,相片上的那个女人,那种震人心弦,令得人连气也喘不过来的美丽,还是一股巨大无比的压力一样,压向看到她的人的心头。
那女人的双眼,像是可以看透人的身子一样,明明是相片,但是看起来是那样灵动,微向上翘的口唇,一看之下,就像是随时可以启动,有声音吐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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