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不搭理她,只是想,再这样下去,得和路遥说说清楚才行,他大好青年,不怕找不到合心的女孩子。
楼兰陪安颂最后整理了一遍婚礼所有需要的东西和行程安排,又赶回医院里去。走廊上就看见李汉维在病房门口转圈。
李汉维看到她,咳嗽一下,敲了敲病房的门。
楼兰转头看了李汉维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李汉维朝她笑一笑,和她一起推门进去。
楼风的床头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楼兰,这是方顺顺,方政委的女儿,出国前你见过。”楼风向站在床边的那个女人偏了偏脑袋。
方顺顺,楼兰有点恍惚,随即礼貌的伸出手去,脚步却踉跄一下,伸出的手一下撑到床边上,她低头看,高跟鞋的鞋跟和病床边的凳脚绊住了,漆皮的面子上多出一道擦痕。楼兰微微涨红了脸。
方顺顺客气的和她寒暄几句就告辞,临走前对楼风点头,“我明天再来。”
李汉维送了方顺顺出去,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她和几年前还是一样啊。”楼兰低声说。
“恩,你要是明年再回来,就该喊她嫂子了。”
楼风的声音在楼兰的耳朵里很飘忽,原来还是她,楼兰吸一口气,“那时候,你不是说觉得她不成么。”
“后来想想,觉得她还不错。”
楼兰觉得太阳穴一直在跳,好像有两个小鼓槌在那里一下一下的锤着,病房里的空气不够流通,肠胃又隐隐难受起来。
方顺顺,她和楼风最后大吵一场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么,或者说,这个女人,是导火线,是放在骆驼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当她出现的时候,她和他之间那个隐秘的世界,终于轰然崩溃。
楼风的工作成绩一直不错,三十来岁的年纪还没有女朋友,未免部队里上上下下都有人关心介绍,楼风婉拒一部分,谢绝一部分,却总还有那么一部分,出于礼貌出于各种考虑,是必须去见上一见,处上一处的。
方顺顺就是其中一个,军政委方四路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了手下得力干将,二女儿也照此办理,方政委半公开的表达了对楼风的欣赏,立刻就有人拉线做媒,着力介绍。楼风见了几次,不咸不淡的处着,一般姑娘们这么被晾着,早就自己转身走人,可是方小姐却不温不火,也几乎无声无息,只等着楼风什么时候想到,约她出去,楼风倒说不出她什么不好来,就这么拖了几个月,倒像要弄假成真了。
那时候的楼兰,心灵和爱情都几乎觉得要枯竭,几乎已经要受不了这样暗无天日的相爱带来的压力,隐隐约约被忽视的感觉,再加上这样一个方顺顺,离崩溃不过一线之遥。直到在街上,她远远看见楼风和方顺顺并排走着,从容而且自然。
她心里的天平,终于倒塌。
楼兰闭一闭眼,那一段回忆,是她最不愿意去回想的。她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她歇斯底里的和楼风吵起来,她几乎也记不得吵了些什么,只是后来,他坐在沙发上,离着她几步远,皱紧了眉头问她:“你还有完没完?”那种神情,生生在他们之间割开一道鸿沟,他的神色,像是已经很疲倦也很厌倦了。
李汉维送人还没回来,楼兰觉得几乎要呼吸不下去了,她豁然站起来,把病房的窗都打开,一阵冷风扑了过来,包围住她马上要沸腾的皮肤。冰冷的空气终于让她冷静了下来,再怎么样,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两年半,就算是普通恋人,也早就不过再见亦是朋友了,何况他们。
楼兰把窗合上,只留下一小段开着换气,慢慢坐回楼风的病床边去。
“打算和她结婚了?”
“年底领证。明年五一办酒。”
“和爸妈说过没有?”楼兰平静的问。
“还没,打算十一的时候回墨海去一次。”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的也很平静。
她恩一声,垂下眼,取过一个苹果来,一点一点的削皮,一刀一刀的把苹果切成块,如果她不问,不回来,那么,在她拿到学位的时候,他也成了别人的丈夫,就这么轻轻巧巧的,事易时移,时光翻过生活的篇章,一页又一页。这是他们之间,一早就预见到的,没有悬念的结局,各自嫁娶,永不相干,可是怎么到了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旧刺刺的痛,终于一切还是要成灰,成为过往,再熟悉的人,都要变成陌生。
楼兰停下手,眼前的苹果块在碗里堆成了小山,她擦干净手,拿了牙签扎在上面,递给楼风。他没吱声,一口一口,把这座小小的苹果山消灭掉。
“我先走了,安颂后天就是婚礼,还有很多事要布置,晚上有事的话,给我电话。”楼兰站起身,没有回头看楼风,推开病房的门。
冬末的风,真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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