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他搂抱的越紧。轻咬着的耳垂处传来深浓的情意:“你知道么,我多么希望你陪我完成登基大典,你该与我一同站在宝座前的。”
这句话,字字咬的清晰,力道落在耳畔,逼出我的一声叹息。
我也想站在那里,那是我和刘恒一手得来的天下,我想要俯瞰众生,我也想要有着荣耀无尚,无奈,骨子里的萧清漪再次作祟,破坏了梦想,也破坏了我往日的淡定。想到这里,幽幽的笑着,萧清漪阿萧清漪,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敢承认,你还会怕失去什么?
窦漪房这个身份于我来说,我不能不介意,它是我万事的保靠,如果说从前是为了性命,现在就是为了刘恒,他的信任将是我能活下去的勇气。
可笑,他的信任,我的谎言,多么的不平等。
不知道这一世万般的痴望是否最终都会羽化成空,我压制不住的心慌,无力的抱住他,目光凄凉。
不得已,我一切都是不得已。
“敢问御医,她的病情是否有些好转?”我起身施礼,轻声问道。
老御医见此有些惶恐,历经三朝的他在宫中看多了人情事故,我却是第一个跟他施礼的皇后。
“老身看过了,这位姑娘倒无大碍了,神智虽然还不甚明白,却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也许是受了些许刺激,所以才会如此。这个只能有待时日调息将养,不能强求。娘娘也不要过虑。”老御医客气的笑道。
我颌了颌首,淡淡笑着:“敢问还需要多久呢?”
“那就要看天命了,这个时日是机缘,无法预估阿!”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我相信了他的话。
虽然我每日都陪着锦墨给她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但是锦墨给我的回答都是呆愣着,沉默的没有一丝反应。
只有见到内侍时,她才会瞪大双眼尖叫着抱头躲避,害怕得浑身颤抖。
我换去了未央宫所有的内侍,还命工匠依照我苦苦回忆画出的那对钏子打造。
那是锦墨曾经托我保管的东西,也是我对她最后的许诺。
只可惜,此时的锦墨在看见了掐丝的钏子后仍是呆呆不动。
也许真的是机缘未到,我仍然等待着。
这个机缘在两个月后的一天终于实现。
秋日的暖意是一年中最后的悠然,人往往会沉醉在这里不愿醒来,毕竟接下来的就是严冬,是人人都畏缩的季节。而锦墨却在此时选择清醒,也许她最不怕寒冷吧,因为她告诉了让我更加寒冷的经过。
“你是说,是朱虚侯刘章么?”我的目光森冷。
她战栗着,当这个名字被我轻易的随唇齿开阖吐出。
“几个人?你可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一步步艰难走到檀香木的桌子旁,拽住铺垫着的丝缎,紧紧地揉搓着,青葱般的指甲应力断落。
锦墨仓惶的小脸,惨白着,似乎拒绝回忆。
我回身,厉声回问:“到底是谁?”
一想到锦墨被那几个人轮番玷污我就抖作一团,精致的妆容已经扭曲的变了形状。
“那天夜深,建章宫外杀声震天,我,我,我不曾看得清楚。”我仿佛被锦墨的话语带回了宫洗那天。
映红天边的光火,号令声,尖叫声,恸哭声,以及频临死亡的哀号声,目光发直的锦墨坐在地上,凌乱的衣裙被撕散的到处都是,污秽的她甚至企图投池,却被齐嬷嬷拦下,血染的肉掌抹去锦墨脸上的泪水。
那是被切断十指的齐嬷嬷,最后时刻诈死逃过了刘章的眼睛。
我颤抖着,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朱虚侯想要太后玺,冒签懿旨,企图先行号令天下群雄,拥戴齐王刘襄登上宝座,无奈苦苦搜寻了建章宫,却不见踪影。威逼了齐嬷嬷,如果不交出来就将一根一根手指切下。
腥艳的血,在石桌上晕染开,留下了一滩深红。
朱虚侯最终也不曾拿到那玉玺,齐嬷嬷的倒地让他以为绝了希望。
所以泄愤将建章宫中所有的人全部诛杀。
吕后的血洗是我此生的噩梦,朱虚侯又能好上多少?他们谁手上沾染的血更诡艳,更动人心魄?权力下的人都没有分别,没有仁善和暴虐一说,仁善是掩盖暴虐的手段,暴虐是仁善的前奏。
我紧紧望着锦墨,看着她蹙紧的眉头,午后温暖的光却仍化不掉心头的冰雪。
锦墨是唯一逃脱的人,这是齐嬷嬷临终前对当日誓言的兑现。
建章宫的密道只有两人知道,如今,又添了一个锦墨。
密道的那头是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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