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
我慌忙后退,敛气垂首,他却步步紧逼,直将我逼进墙角。想摆脱这种境况的方法很容易,一拳就够了,但在这个时候,我敢动手打皇帝吗?
我的后背顶上了冰冷的墙壁,再无可退之路,他伸出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墙壁上,整个把我圈在他怀中,他倾低身体,跟我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气息清晰可闻。
“回答朕的话……”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脸上有红潮暗生,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柔。“究竟是何原因,竟要朕等七天之久?”
我心跳如鼓,恐慌如兔,这种暗昧的气氛若不及早清除,只怕今晚牢房要变洞房。
拼着残剩的理智,我瞅准一个间隙,矮身从他手臂低下钻了出来,皇帝被我突然的举动弄得错愕不已,倏地转过身瞪着我,眼中含着隐约的失望和怒气。
我力持镇定,迅速在空白一片的大脑里构建出清晰的应对:“也许是意料之中,也许是意料之外,不论结果如何,等待过程的本身不也是一种享受吗?若是凡事轻而易举随想随得,毫无变化之惊,意外之喜,人的一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听了我的话,皇帝先是一怔,尔后若有所思,接着语带双关地说:“如此说来,刘卿是想替朕增加一些乐趣了?嗯,欲擒故纵?”
立刻,我弄了个大红脸。
谁擒谁谁纵谁了?若不是你逼人太甚我至于出此下策?还不是被“谁有权谁老大”给闹的?
见到我的窘迫相,皇帝十分开心,举止轻松地踱到我身旁,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地端详着我,我只好陪着干笑,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还记得初次见面吗?”皇帝忽然发问,不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朕被刺客追得正紧,你忽然宛如神兵从天而降,几下就替朕解了围。”
我哂然苦笑:什么宛如神兵从天而降,分明是自由落体四仰八叉,这也美化得过分了吧。
只听皇帝接着说道:“你的言行举止,令朕错以为你是男子,直到你昏倒朕抱过你,始知你是女子。自那时起,朕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毫不掩饰,他是皇帝,自然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许在他的观念里,从来也没有“拒绝”这两个字,就算前几次我的态度那么明确,也不能让他的信心有丝毫受挫。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巡逡,等待我的反应。
长这么大,“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萧剑也不曾。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告白,心里全然没有兴奋和喜悦,有的只是害怕和担忧。
我不可能给一个令他满意的回应,固然是因为萧剑,但即使没有萧剑,我也不会爱上这个人,那却纯属不同时空所造成的观念不同之故了。
他是皇帝,后宫有无数个渴望他恩宠的女人,可以想象成为她们其中的一个时那种荒谬的情形吗?
他是汉武帝,而我性格中有个要命的缺点,就是先入为主。在史书上,传说里,故事中,听的看的关于刘彻的记载实在太多,他的功绩他的伟业根本不入我的眼,他的人性他的感情又多数都是负面的,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对他就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对于他的一再示好无法感动,反觉负担,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可以做他的臣子,尊敬他甚至忠于他,但就是没有办法以女人的心情喜欢上他。古代的女人可以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且把它看成理所当然,而我是现代人,我不行。
我暗暗叹息着,小心措词:“陛下错爱,臣感激。在上林苑时,臣曾讲过关于西域男女的婚姻风俗,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皇帝眸光一闪,沉声说:“记忆犹新。”
我迎着他的目光,说:“臣自幼年起所接受的教育,与大汉王朝的传统迥然不同,一时之间无法扭转。尤其一夫多妻的婚姻观念,臣心里至今不能认同,臣虽仰慕陛下,但若这种心态不改,唯恐将来陛下的前朝少了名臣工,后宫却多了名妒妇。”
妒妇之苦,有陈阿娇的前车之鉴,想必刘彻应该有深刻的体会吧。
皇帝果然神情一僵,但转而释然笑道:“有朕的宠爱,刘卿何用嫉妒她人?”
我也笑,冷笑,话就说得有些刺耳:“以色事君,色衰爱驰,前有陈皇后,现有卫夫人,陛下能宠爱臣到几时?”
皇帝神情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说:“得宠还好说,若他朝一旦失宠,连皇后那样的弱女子都会心有不甘,而以臣的心性和能力,到时会做出什么事来,臣自己都无法预料,陛下确定真要我这样的女人充实您的后宫么?”
皇后失宠后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刘彻一定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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