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
如果不是在皇帝这儿碰一鼻子灰,我压根儿没想去秀尾宫。虽说这红蝶是经我“引见”入的宫,但基于先来后到交情深浅的原理,心理上更偏向卫子夫,毕竟是卫青的姐姐小霍的阿姨,跟我私交也不错,这个时候更应该去看她才对。
但是皇帝今天的态度,啧,这可是个不好的讯号。在离开之前,还是要跟他保持友好关系的,免得这位老弟一个不高兴,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来,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彻看重子嗣,也得顺势讨好一下才行。
唉,可怜的女人,还有一个可怜的我,身在皇宫,就不可能超脱。
打着伞沿着御花园向东缓行,雨雾里隐见篱下的菊花,在秋雨中瑟瑟的发抖,菊花傲霜,却依旧挡不住骤雨侵袭。任你如何孤标傲世,终究要屈服在强势之下。非干风骨,只是规律而已,花事如此,人事亦然。
肃杀的秋意浓重,夹杂在秋雨间直侵心底。
正望花出神,一声娇俏的呼唤传来:“刘大人,刘大人……”
扭头看,是卫子夫身边的宫女清商,一手撑伞一手提着食盒慌里慌张地奔了过来,小脸憋得通红,一到跟前就将食盒往我手里一放说:“奴婢内急,有劳刘大人……”话没说完,人已“咻”的一下跑走了。
我哑然失笑,可也怪不得这丫头,也不知是哪个没头脑的家伙,偌大一个御花园居然没有设计卫生间。
我只好手提食盒站着傻等……食盒里不知装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隐隐有香气渗出,肚子忍不住“咕噜”叫了一声,时近中午,该吃午饭了。
忍了又忍,也许是边锁反应,肚子越发地“咕咕”叫个不停,看看四下无人,我偷偷掀开盖子,打算偷吃一点。这边刚掀开条缝儿,那边清商一溜烟小跑地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刘大人,你在干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放下手,“嘿嘿”而笑。
清商向来与我熟稔,说话也不客气,抿嘴轻笑道:“这东西刘大人吃不得,是给孕妇补身子用的。”
我闻言一怔:“卫娘娘也怀孕了?”
“不是,是娘娘亲自熬了,着奴婢送给王娘娘的。”清商小嘴一撇,神情怏怏不快。
我心中了然。
“你家娘娘还好吧?”
清商微叹道:“陛下去宫里的次数明显不如从前,娘娘温顺,只是不说罢了。其实心里……苦得很,大人若有闲瑕,常去走动才好,陪娘娘说会子话。”
“好。”我应承着。
清商走远了,才想起自己也是要去秀尾宫的,只是心情忽然坏了下来,再也提不起兴致。左右红蝶现在是红人,连卫子夫也不得不逢迎示好,锦上添花的事我不去自有人做。算了,打道回府。
雨断断续续地下着,到了黄昏越发的大了。也许是老天在借此安慰我:即使和田玉完好无损,但没有月光,这个中秋你也回不了家。
中秋对此时的汉朝来说,还不算什么节日,所以长安很安静。
我的府邸也很安静,仆人们都被我借故放假,连剧离也被赶出去找乐子了。偌大一个府邸,只剩我独享寂寞。
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拿了坛好酒出来,坐在书房里于灯下独酌。开始还能自嘲地吟词:“谁伴孤灯独坐?我共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惶的我。”“孤灯”原作“明月”今晚无月,只有孤灯一盏,寡人一个。
反复吟诵几次之后,一股凄凉之意溢满心胸,什么“头顶百年孤独,脚踏千古寂寞”之类的诗句纷至沓来,在脑子里一一显现。
对着跳动的灯火呆呆发愣,半晌,从身上摸出晏七行送我的那块木环,用手摩娑着,思绪似乎回到了遥远的大漠,还有那棵独自屹立于大漠中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的胡杨树。
三千年,它孤零零地呆在那里,这是永恒吧,快乐吗?我余下的数十年光阴,倒可以用来验证一下。
难道真的要应验卫青的话,孤独终老,了此一生?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似乎传来一声异响,我起身“砰”地推开窗……
窗外站着一个作梦也想不到的人——晏七行!
也许是太久没见,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再也许是心灵上的软弱,一霎那我觉得眼眶一热,有什么热浪从心底往眼睛里冲。他在伞下望着我,身上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之色,眼睛却亮得如同寒夜里的灯火,带着温暖的笑意,不动也不说话。
秋雨变成了温柔的音符,在夜空里流淌,汇成世间最柔美的旋律。
“怎么是你?”我傻笑着吸吸鼻子。“你怎么回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