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囔地走了,我却一头一身的冷汗。
“想死吗你?”忘了他是皇帝,只想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今日你我若死在此地,倒也了无遗憾。”
说罢飞快挖开其余土坯,迅速钻了出去。
我怔在那里,一阵负疚感涌上来,连被强吻的羞恼也被冲淡了不少。真要命,我为大汉、为刘彻付出的也不算少,但为什么却偏偏觉得欠他很多似的?正想着,刘彻已经动手将我拖了出来。
手一摸,湿湿的粘粘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格登”一下,那自然是人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时,真不是普通的难以忍受。
很快,身上的衣服湿了,感觉寒冷入骨;井水的寒气包裹着血的腥气,在无边的漆黑中渗透进人的鼻孔、毛孔,甚至骨髓,更增森冷可怖。我拼命压抑着心理与生理的反应暗暗苦笑,看来这一辈子是没办法漠视死亡和鲜血了,同时又难免庆幸,至少自己还没变得那么冷血。
尸体一具具地被丢进来,我倒没什么,刘彻可累得要死,又要保护我避免被尸体砸着,又要拖着我踏着死人向上爬,自然辛苦一些。
黎明将至,那黑暗越发的大了,我冷得不停地打寒战。仰起头,启明星闪亮亮的,在丝绒般的夜幕上悬挂着,很漂亮。如今我们的处境啊,正好应了那句成语——坐井观天!
我跟他在死人堆里节节高升,借着外面晨曦的微光略一衡量,离井口至少还有三米远,但是,却不见再有尸体丢下来。
正忐忑不安间,脚步声再度响起,伴随着“刷刷”之声,好像有人在用扫帚扫地,接着,劈头盖脸一阵什么东西雨一样浇下来,浇了我一头一脸,好像夹着块石头正砸在额头,再痛我也不敢叫出声,抬手一摸,靠,一手血,一头包。
等那混蛋脚步声远,刘彻低声问:“你怎么样?”
“没事。”我憋着气。“你呢?”
刘彻没回答,伸手抱住我轻笑。
“还来?”我卯足了劲儿想推开他,可惜力有不逮。“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刘彻感慨地说:“我在想,你我此番生死同当,患难之交弥足珍贵,我会永远记得。”
“记忆有时候是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是这种血淋淋的记忆,越快忘记越好。”我低声说。虽然肉墙比井壁要温暖得多,我还是宁可不要靠在他身上。因为我知道他不是要吃我豆腐,而是想以自己的体温温暖我——我已经冷得抖成一团了。
“又有人来。”刘彻在我耳边说。
这次似乎是三四个人,脚步格外的迟缓沉重,仿佛抬着什么重物。
来不及想,“轰”的一声,震得耳膜欲裂,接着所有的晨星天象都消失于更深的黑暗之中。
呆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刘彻压低了声音说:“他们将井口堵住了。”
#¥%*&¥#@!~
我们现在离井口的高度,想爬上去已经不易,再加个沉重的……估计是块巨石,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忽然想起天龙八部中段誉跟王语嫣困在枯井那一段,跟眼前情景真是出奇相似,惟一不同的是少了对爱侣,多了双垂死鬼。
“怎么办?”向来都是别人问我怎么办,想不到这三个字有天会自我口中说出。
刘彻的回答更绝:“两个办法,一是坐井等死,二是喊救命。”
说做就做,扯开喉咙大叫:“救……”幸好我感应准确,抬手堵住他的嘴巴。
“你疯了?”我惊怒交集。
刘彻一动不动由着我,直到我认为安全为止,才把手放下来。
“困在这里惟有一死,落到他们手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刘彻如是说。
我冷哼一声说:“他一定会让我们活着,而且会让我们活久一些,因为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折磨我们,到时候,我们会死得又慢又惨。”
刘城璧对我们的仇恨强烈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在遍寻不着之后,再来个“落井下石”做得干脆彻底,连“万一”的机会都不给我们留。
刘彻笑了笑说:“对你不会。”
“他曾经怎样对付我,好像我刚刚跟陛下说过了……”刘城璧说过的话犹在耳边,会把我先奸后杀给他爹报仇,这我怎么忘得了?
刘彻笃定地说:“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的心,口硬心虚。他说得狠毒,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罢了。”
“恐惧?”我不明白。
“喜欢自己的杀父仇人,焉能不惧?”刘彻语含冷嘲。
我学乖了,只要一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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