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钦佩你。”又是一句,我照样听得明白,却更不舒服。
“也可怜你。”虽然刺耳,但我以为自己还是很明白,所以非常恼火。
“因为你被骗了。”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儿很古怪,有些怜悯,也有些伤心。
忍无可忍,我“砰”地把酒盏放下,毫无风度地向城外一指说:“恕不远送。”起身就走。
“丹哥儿。”她叫了一声,忽然伏在案上放声痛哭。
我这人最见不得眼泪,尤其是女人的眼泪,一时慌了手脚,只好回她身边连声安慰:“你搞什么?没事儿哭什么啊?受什么委屈了?受委屈了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气。”
赵敏眼泪鼻涕一起下,一把抓住我的手叫道:“不要跟他作对了,算我求你,不要再跟他作对。”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凉透了心,以至于说出话来都凉凉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替他抱不平。都说了不要提这些事,是不是非得要我不好受你才舒服?”
“他会死的。”赵敏声嘶力竭地叫出来。“而你一定会后悔。”
“他想死没人拦着尽管到一边儿死去,就算后悔,我也绝不后悔。”我火冒三丈口气强硬刻薄。从开战到现在明明是他一路领先大占上风,谁死也轮不到他呀。替一个胜利者跑我这儿来求情,这女人是昏了头吧。
赵敏倒吸一口冷气,说:“你真这般绝情?”
面对她的指责我真是哭笑不得,生气地说:“小姐你搞清楚好不好。绝情的是他不是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等我把人情债还了,拍拍屁股走人,从此山水不相逢,乐得清净。”
压了压火,一屁股坐在案旁,叹口气说:“那死家伙搞得我伤身又伤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就让我消停点儿吧。想多坐一会儿就多喝酒少说话。实在想说,说些有趣的话题,否则免开尊口。”
赵敏抹了把泪说:“好……就讲我姐姐的故事给你听。”
我仰天叹气,说实话真不想听,现在哪有听故事的心情?但是,看她泪痕未干的样子,唉,“不谈政治,不谈战争,不谈敏感问题。”管她有什么目的,勉为其难,听吧。
喝了口酒,她的脸孔越发红艳如霞,缓缓说道:“我十二岁时,姐姐带我正式加入丹心墀。我姐姐是个极美的人,跟我最是亲近,我们无话不谈。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见到主人了。我们主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出现时戴着面具,从来无人得见他的真容。姐姐机缘巧合,竟然看见主人的脸,她真的很兴奋……后来,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主人。”
“意料之中。”我举起盏来心里暗暗嘀咕着。女下属爱上男上司,老掉牙的桥段了。
女人,说来说去还不就那点儿破事儿?烦,特烦,烦透了“爱情”这两个字,因为它我遍体鳞伤,独自在夜里象野兽一样TS伤口,到现在还没结疵,一碰就痛得要死。爱情,切,根本就是杀人的最好利器,比什么现代化武器厉害多了,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真是害死人不偿命。
烦躁地抓抓头发,唉,最近真的是,怨毒的心态要不得,因为一个臭男人,因为一次失恋性情大变,不值得呀不值得。值得的人不会叫你伤心,叫你伤心的人,根本不值得。现代人的经典之语,深获我心啊。
胡思乱想之余,根本没听见赵敏接下来又说什么,直到她捅我一下,我回过神儿来茫然望着她:“啊?你说什么?”
她哀怨地注视着我:“丹哥儿不想知道是哪位主人么?”
我说:“最好不要是晏七行。”
她好奇地问:“却是为何?”
我指指自己再指指她,苦笑道:“我,你,再加一个她,世界上没男人了么?”
赵敏定定地注视着我,略带酒意的眼睛泛着妩媚,红艳艳的脸孔象盛放的玫瑰,在灯下鲜艳欲滴。
得!我翻了下白眼。
“姐姐原本性情豁达活泼,但自从喜欢上主人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因为她无法常常见到主人,而她的心事,主人自然亦无从得知。”
世上最痛苦又最甜蜜的事,莫过于暗恋,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的第一次恋爱,也是永远也无法说出来的甜与痛。
有些惭愧,因为他——萧剑,这一年来,我几乎不曾想起他。在认定不可能再见之后,我们竟然将再度重逢。也不知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神游太虚之际,耳中听着赵敏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往事。无非是小儿女情怀啦,暗恋的悲喜啦,每次见面时的情形啦……看来她姐妹俩的感情还真好,好到所有的情形赵敏娓娓谈来详细得不得了。
我听着听着,心里开始发酵,一点一点地变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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