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曹印问道:“陈全哪年去世的?”荆斯道:“据里长讲,陈全过生乃万历五年。”曹印大怒:“万历五年至今已有五十年了,这厮冒领了五十年的皇粮,县衙竟没人察觉?”
荆非轻声道:“陈家乃本县大户,捕头倪景忠是陈七表哥。”
曹印一拍桌子道:“大户就能违法?捕头就能例外?此事必查。荆悝,你明日将户房历年来的卷册拿来细细查看,看看最近几年还有什么不法之事,全给我揪出来。”荆悝道:“好的。”
次日,曹印与众人正在大堂处理公务,忽有驿承送来文帖,曹印接过一看,是州府发来通知泰和县丞于农历腊月十五到州府报事的文帖。 曹印随手交与县丞蒋苑,蒋苑接过一看又递给曹印,曹印不解:“这是发给你的文帖,为何又复交与我?”
蒋苑诡异地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年终进贡文帖虽是发给县丞,但是各县知县可得亲自出面呀。”
曹印奇道:“何谓进贡文帖?”
蒋苑笑道:“大人高居庙堂,不知乡野之俗规。这文帖表面上是州府招各县县丞前去上报本县一年来的政事,实在是给各县安排一个过年送礼的良机呀,因此虽名为招县丞,各县县令没有不亲自携带重礼出面的。”
田和勇、丁信也都呵呵地笑。曹印怒道:“岂有此理,如今新皇励精图治,割除阉党,重振朝纲,可谓万象更新,本官以为,此等陋习不除,官场如何能得清净?百姓何以安康乐业?”
丁信笑道:“大人耿直,下官佩服,虽然新皇英明,怎奈官场自古如此,圣君贤王亦无可奈何呀。”
田和勇道:“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此虽为陋习,我等也当遵从才是,不然州府怪罪下来,来年我们泰和县就有苦头吃了。”
曹印拂袖而起,正色道:“曹印为官执法如鼎,曹印为民守法如山,此事我偏不去,蒋大人,你腊月十五直去汇报本县政事,休给他们一分一文,看他们要怎的!”蒋苑等人听了,惊得目瞪口呆。
曹印一时气愤,随手提笔挥毫,令道:“将此联挂于仪门两侧,以明我泰和众官之志。”衙役领命,受了楹联而去。
田和勇见场面尴尬,忙朝驿承使眼色,驿承缓慢退出,对正在门口候信的州府驿卒道:“惭愧,让兄弟久等了,烦请回报,就说泰和县腊月十五日准时前来。”接着要带驿卒到驿站吃饭,驿卒道:“谢了,天色将晚,我还要赶回向州府交差呢,饭就不吃了。”说罢转身就走,过仪门时,衙役刚贴好楹联,驿卒回头偷觑,但见联曰:
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不阿谀奈若何
3
这个送公文的驿卒姓张名玕,为人机灵,因急着等泰和县的回话以便早点赶回,见驿承进堂禀告后很久不出来,遂在门口悄悄张望,恰好看到曹印拍桌子直骂陋习一幕。张玕当驿卒多年,从来还没见过下级官员敢如此指桑骂槐指责上级的,因此受惊不小。
离开泰和后,张玕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到了吉安府,张玕向州府驿承王安交差后自行到舍房吃饭。王安得知事已办妥,又想安排张玕明日到永丰县送达文书,遂径来舍房,刚到门口,听到张玕与他人说话,王安细听,只听张玕说:“这泰和县令胆子够大,竟然直骂进贡文帖是陋习,不肯送一分一文给州府,还公然书联在仪门两侧,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不阿谀奈若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耿直的县令呢!”
听了此话,王安闯进去骂道:“你这个讨死的家伙,谁叫你多嘴了。”张玕等人见驿承骂人,都不敢说话,自顾吃饭。王安道:“张玕,明日你去一趟永丰送文帖,要早去早回,文帖待会到我房间来取。”张玕答道:“小人吃完饭就来拿。”
第二天,王安闲来无事,踱步来到府衙,心中琢磨着张玕的话,心想这个泰和县令确实胆大,竟敢公然诽谤历年形成的惯例,这样的事自己还是头次碰到,我何不报与知府大人知晓,也好教知府大人知我办事精明。
王安求赏心切,径入宅门旁边的门子房,对守卫门子道:“烦请通报知府大人,就说王安求见。”
平日里其他人要见知府大人,一般都得给门子打点小费,否则门子会找借口不予通报。那门子知道王安是驿承,因此也不为难,直接进去禀告。不一会门子出来道:“大人让你到二堂等候。”王安谢过门子,到二堂门口,见大门两侧挂有一联:“与百姓有缘才至此地,求内心无愧不负万民”。王安跨步进去,见那正中屏风上画着“松鹤延年图”,图上匾额上写着“思补堂”。王安未见知府大人前来,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静候。
不多久,知府姜星从二堂后的勤慎堂出来,径到“松鹤延年图”下的案台后坐下,王安连忙上前见礼。
姜星问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