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毫不客气地推开门,高声道:“听闻四公子染了风寒,大夫人特意让奴婢送来汤药,还请四公子趁热喝。”
谢锦词蹙着细眉,也跟了进去。
沈长风穿着霜白中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面色苍白如纸。
婢女端出汤药,递到他手边,皱眉道:“既然生着病,四公子用完药便早些休息吧。”
“有劳母亲费心了。”
沈长风笑意温和,接下那碗药,一饮而尽。
待婢女走后,谢锦词飞快地关上门,奔到少年身边,小脸上满是担忧,“小哥哥,你就这么喝了?万一那汤药里……”
“无妨。”
沈长风揉揉她的花苞头,语气不甚在意:“该来的,总归躲不过。”
于是,原本装病的少年,这下真的病倒了。
他浑身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三日,终是拗不过谢锦词,由着她出去寻郎中。
出府后,谢锦词一路直往永安堂而去,幸运的是,姜止并未外出,听闻小姑娘的来意,立刻唤上阿青一同出诊。
三人风风火火地回到凌恒院,便见拔步床上的少年双眸紧闭,额上虚汗涔涔,长指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小哥哥!”
谢锦词顿时慌了神,无措地站在拔步床边,澄澈鹿眼盈满水光。
姜止亦拧眉上前,有条不紊地替少年把脉。
谢锦词含泪望着他,见他时而深思,时而展眉,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良久后,姜止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吩咐阿青出去煎煮。
谢锦词哽声道:“姜大夫,我家公子……”
“应是误食了山黄连,体内无寒气,所以症状强烈了些,并无大碍。”
姜止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宽慰。
谢锦词点点头,心中掠过一个悚怖的想法,“姜大夫,若是我家公子染了风寒,会如何?”
“小丫头……”
姜止眸光一黯,轻轻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次若再出事,仍然要第一时间来找我,记住了吗?”
他不回答。
这个答案,更让谢锦词揪心。
她根本不敢往深处想,认真应下姜止的话,逃一般跑了出去。
姜止叹息一声,拧了湿帕为沈长风拭汗。
少年冷不防睁开眼,盯着床畔年逾半百的老大夫,哑声道:“你认识我。”
姜止目露慈蔼,“沈家的四公子,我自然认识。”
沈长风凉凉勾唇,桃花眼底一片阴鸷,“不必拐弯抹角,你很紧张我。说吧,你究竟是谁?”
“永安堂坐堂大夫,姜止。”
“呵,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行医三十余载,未曾更改过名姓。十年前,兵马大将军府邸,我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公子尚且年幼,记不起我,实属情理之中。”
谢锦词蹲在池塘边,望着水面出神。
大白在她身后来回踱步,时不时用黄澄澄的嘴巴轻啄她一下。
小姑娘纹丝不动。
大白不解地歪着长脖子,“轧轧”叫了好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反应,干脆卧在她身侧,静静地陪伴她。
忽有脚步声响起。
大白忙探头去看,黑溜溜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方陌生人影。
不是那个总想拿它炖汤的腹黑少年,也不是常常喂它新鲜菜叶的憨厚少年。
白鹅不禁变得警惕。
它扬起长颈,意味不明地低叫了两声。
谢锦词抬眸,眼圈儿染着红,嗓音软糯:“阿青?”
“这是你养的鹅?倒是颇有灵性。”
阿青浅浅一笑,“我可以摸摸它吗?”
谢锦词点点头。
阿青伸出手,瞧见白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摸下去。
他在谢锦词身旁坐下,轻声安慰道:“姑娘且放心,先生开的药方,十分寻常,只需调养五六日,你家公子便能好起来。”
“阿青,谢谢你。”
“我,我叫容青。”
谢锦词望向他,一双鹿眼清亮,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青稚秀气的少年,赧然与她对视,“我说,我的名字叫做容青,上回在永安堂,听到姑娘自称词儿,不知姑娘的名字……姑、姑娘,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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