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止低贱,还短命!得罪了大夫人,只怕她也活不了多久!只有我,只有我!你可以依靠的,只有我冬黎!”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
烛火轻颤。
沈长风侧目,冷眼睨向她。
半晌后,嫣红薄唇渐渐勾起诡异弧度。
……
谢锦词已经离开凌恒院。
她站在一处游廊里,此处是来往怀德院的必经之路。
她仰头望向漆黑夜穹,但见夜雨潇潇,洒落在园林中,令树木发出沙沙声响。
如同春夜里,无数春蚕咬噬桑叶的声音。
她看了会儿,有婢女匆匆而来,边走边埋怨道:“下这样大的雨,顾姨娘还叫我寻人!那冬黎左右不过躲在哪个旮旯里,难道她还能跑出沈府吗?最迟明儿早上,她自个儿不就会出来?有什么好找的!”
谢锦词鹿眼澄澈干净,“姐姐在寻冬姨娘?”
“正是呢,你可有瞧见?”
小姑娘眉眼弯弯,“我是四公子身边伺候的,冬姨娘刚刚去了凌恒院寻我家公子……深更半夜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婢女听闻此话,显然吃了一惊。
她皱了皱眉,“竟是去了凌恒院,难怪找不到人……”
她谢过谢锦词,飞快回去禀告顾明玉了。
谢锦词目送她远去,笑了笑,撑起纸伞朝凌恒院而去。
穿廊过院,她刻意走得很慢。
等回到凌恒院,便瞧见小哥哥闲散披着大氅,唇色泛白,笑吟吟站在屋外檐下。
冬黎嘴里塞着破布,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捉住,不由分说地往院子外面拖。
顾明玉衣着锦绣站在雨中,有婢女在一旁为她撑伞。
她冷嗤道:“不知廉耻的东西,深更半夜还敢来男子院落,果然是下贱胚子上不得台面!像你这样的奴婢,发卖了也不为过!”
冬黎挣扎得厉害,一双眼穿透雨幕,目眦欲裂地盯着沈长风。
她好心替他打算,他难道就一点也不心动?!
他,应该救下她才是!
谢锦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沈长风。
带着病态、貌美昳丽的少年郎,温言软语地对顾明玉说了几句话。
顾明玉脸色变了变,忽而怒道:“罢了,这朝三暮四的贱蹄子,便是发卖了也丢我沈府的脸!来人,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立刻有婆子拿了棍棒过来。
秋雨渐盛。
冬黎在泥水中拼命哭喊,滚了满身的泥巴与脏污,却如何也躲不开那些带着蛮力的棍棒。
鲜血四溅。
昔日细皮嫩肉的美婢,终于在这样一场深秋雨夜里,香消玉殒。
她的野心,她的阴狠,她的虚荣,俱都折损在肮脏的泥水中。
谢锦词远远瞧了会儿,面无表情地踏进卧房。
顾明玉等人拖着尸体走后,沈长风才慢条斯理地跨进门槛。
他掩了门,看见谢锦词坐在青竹小床上,正梳理乌发。
小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灯火下闪耀着黑珍珠般的色泽。
她轻声:“小哥哥方才与顾姨娘说了什么?”
“我问顾明玉可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个词叫做斩草除根。我又告诉她,冬黎最是记仇。”
少年在她身侧坐了,修长手指穿梭在她发间。
“所以顾姨娘才会改变心意,当场命人打死冬姨娘……”
谢锦词嗓音极淡,“小哥哥果然视人命如草芥。”
沈长风嗅了嗅小姑娘身上的味道,挑眉道:“妹妹身上,仿佛沾染了脂粉香。”
谢锦词梳头的动作顿住。
“我猜猜,定是小词儿在外头碰到了顾明玉的婢女,故意告诉她冬黎在凌恒院。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顾明玉能这么快寻来。而你明知她们两人不和,却偏还要把冬黎的下落说出去……”
少年勾住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轻笑低语,“孤男寡女共处一院,顾明玉就有正当理由惩罚冬黎了。啧,妹妹这招借刀杀人,玩得真好。不过,这般狠的心肠,却叫哥哥我害怕呀。”
谢锦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沉默片刻,将他推开。
“小哥哥在说什么,我半点儿也听不懂!”
她低头铺床,“冬姨娘会死,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更何况,分明是小哥哥害冬姨娘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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