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我也算是不负那位所托了。小子,你脚下的这条路,可有点不好走啊……”
沈长风沉默地将折子收好,并未翻看。
他缓缓起身,背对老者,一字一句道:“往后山高水长,我便送岳老到此处了。”
老者望着那抹青影,微有怔然。
思绪晃了晃,他仿佛回到十七年前,那黄沙漫天、尸横遍野的北疆战场上。
那个永远冲在最前面,力挡千军万马的刚毅男人,像是一幅永恒的画卷,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如今,他的儿子羽翼渐丰,丝毫不亚于当年的他。
这便够了。
这便,
足够了啊……
身穿彩布夹袄,头戴羊皮毡帽的老者,偷偷抹了把眼角,一口干尽葫芦里的烧刀子。
再抬眼时,他已然恢复成顽痞模样,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
“我怎会说错?错的人明明是你自己!什么棋子不棋子的,都是胡扯!依我看,那小姑娘将来就是你媳妇儿!哼,臭小子,这么可爱的姑娘,倒是便宜你了……”
……
“这位妹妹好生眼熟,是在寻路,还是在寻我?”
姿容雅致的少年,拂开碧色凌霄,好以整暇地倚在崎岖石壁上。
“小哥哥!”
谢锦词小嘴一撇,急匆匆跑上前,抓住少年的衣袖不放手,鹿眼瞪得圆圆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沈长风捏捏她的脸蛋,“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
“你还好意思说!”
小姑娘拍掉他的手,却反被握住。
她挣扎几番无果,便也由他去了,只一张小脸仍旧生气得紧,“小哥哥,我等了你整整半个时辰,你却自个儿在这里躲清静,实在是太过分了!亏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怎样?”
少年懒懒一笑,“妹妹莫不是已经知道那诗中玄机了,怕我被三哥找麻烦?”
谢锦词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诗是他作的,与我何干?妹妹只管放一百个心,这种事,他只有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份,即便是要向我讨要说法,也得等到回府之后。”
沈长风弯起桃花眼,俯身低至她耳畔,温声吐纳:“话说,小词儿觉得那诗如何?霜禽欲下先偷眼……”
“我才不说!”
小姑娘蹙眉打断他的话,一连往后退了三步,细白小脸迅速涨得通红。
她四下环顾,试图转移话题,目光落在旁侧隐蔽的石洞上,“小哥哥,洞里有什么?你刚才是从这里出来的吧?”
少年轻笑出声,上前拎起她的后衣领,边走边道:“能有什么?一个醉鬼罢了。”
主仆二人回到梅园,已不见沈廷逸踪影。
一路徐行,入耳之声,皆是在议论沈廷逸当众吟诵艳诗一事。
谢锦词听得提心吊胆,生怕回府后小哥哥会被三公子为难。
她正忧心忡忡,没走几步,突然想出恭。
刚才在八角亭等沈长风的时候,她几乎喝去了半壶茶水。
小姑娘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衣袖,腆着脸小小声道:“小哥哥,我内急……”
“啧,妹妹好兴致,临走前还想去知州府的茅厕参观一番呐。”
沈长风垂眸睨看她,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多情又潋滟。
可说出来的话,却永远都那么气人!
谢锦词瞪他一眼,打算自己去寻厕溷,却见少年哂然一笑,拔腿迈向不远处收拾茶水的粉衣婢女。
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粉衣婢女很快便朝她走过来,双颊红扑扑的,都快赶上枝头的艳色梅花了。
“是你要如厕?且跟我来吧。”
粉衣婢女嗓音轻柔,说完便主动在前面带路。
谢锦词道了谢,忙跟上她,见她频频回头,眉眼含羞,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看小哥哥。
游廊拐角处,她忍不住往后瞄了一眼——
青瓦白墙,梅枝横肆,唇红齿白的少年立在檐下,青衣勾勒颀长身姿,如松如竹。
察觉到小姑娘的目光,少年弯了弯桃花眼。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谢锦词心头一跳,慌忙转了个弯。
离了少年的视线,粉衣婢女放慢步伐,眸光闪烁,“你家公子……可真是温柔。”
谢锦词不忍拂了她的遐想,细声道:“我家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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