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虞落弹琴的样子,也是先拨一弦,两人手法甚是相近。
透着淡淡忧伤的琴音袅袅而起,上千学子们凝神静听。
贺老缓缓闭上眼睛,一并沉浸于乐声之中。
抚琴的少女,面容白净姣好,只眉间浮着一层淡淡郁色,似是映衬琴曲,又像是本就心藏愁绪。
人曲归一。
南面看台上,有女声低嗤:“出身青楼的人,果真与旁人不同。”
此话出,附和之声比比皆是。
不一会儿,女学的姑娘们纷纷以帕遮面,三三两两拢首在一处,议论声不断。
沈思翎听着那些不堪的话语,小手攥住裙摆,担忧地望向倾萝纤瘦的背影。
身侧赵瑾萱冷冷道:“她们又没说错,你何必如此?”
沈思翎无言低头,心中一片涩然。
偌大校场,女学的动静并不算大,沈长风却遥遥尽收眼底。
他唇瓣轻勾,幽深的桃花眼眯了眯,思量渐显。
倾萝弹毕,贺老良久才睁开双眼。
似乎仍在为琴音感伤,他顿了顿,颔首道:“曲中意境,当是无人能及!”
此等评价,乃是极高了。
谢锦词心里的那面鼓,越敲越响。
直到沈陆离的指尖触及琴弦,她才彻底平静下来。
白衣少年,姿容清隽,神色虽淡,弹奏的却是一曲较为欢快的小调,其中婉转,尽显江南风貌。
曲才过半,贺老已是泪目。
谢锦词歪了歪头,不解道:“五公子弹的是什么曲儿呀?明明并不悲凉,乐仙人怎的哭了?”
陆景淮亦是茫然,嗑着瓜子道:“我也觉得很奇怪,难不成,是沈陆离弹得太好了?哎,咱们管这么多作甚?看贺老的反应,咱们书院已经赢了啊!”
谢锦词扫了眼满地的瓜子壳,默默别过脸。
“小哥哥,你知道原因吗?”
她凑近青衣少年,小小声问。
沈长风轻笑,不紧不慢道:“我这五弟,倒是颇会拢近人心,他所奏之曲,正是贺老年少成名之曲,《醉花三弄》。”
“怪不得!”
谢锦词恍然大悟。
贺老这是思起了昔年旧事,所以才这般动容的。
沈陆离弹奏完,贺老已是泣不成声,难再点评。
白衣少年抚袍起身,对着贺老恭敬作揖,嗓音无波无澜:
“醉花三弄成荫,一弄三月微雨初见,二弄杏巷春风拂面,三弄相思共守百年。小子不才,琴艺远不及贺老当年,在此现拙,还望勿怪。”
女学的祭酒虽有不甘,但见贺老如此之态,还是颔首道:“琴也,攻心也。看来此场比试,胜负已定。钱祭酒,恭喜了。”
钱文慕连连自谦,脸上喜色难掩。
钱佳人没来参赛,他原本是很生气的,但好在沈陆离没有让他失望。
主持比赛的学生接过花老递来的最终成绩,高声道:
“今有应天书院、白鹿洞书院、女学,在文、武、艺三方面一较高下,现由我代表评判宣布:文比对联语,胜者,白鹿洞书院!武比踢蹴鞠,胜者,白鹿洞书院!艺比弹丝桐,胜者,白鹿洞书院!”
作为白鹿洞书院的学子,他倍感荣耀,一声比一声激昂。
霎时间,沸腾的欢呼声盈满整座校场。
于这盛大的喧嚣中,七个少年互相交换了眼神,带着一个小书童,悄无声息地离场。
这几日,他们闭口不谈的那件事,是时候准备实施了。
……
戌时一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既明桥上,钱佳人早已等候多时。
与他站在一处的,还有位身量高挑的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条九节鞭。
不知她与钱佳人说了些什么,吓得对方面无血色,连连后退。
周敬轩和一众同窗刚走到桥头,立即沉了脸色,快步上前道:“璎若,都说了此事你别掺和,你怎么还是跑来了?”
周璎若利索地甩了甩高束的马尾,“周敬轩,你废话可真多!将来娶了张嫣然,她要如何才受得了你?”
钱佳人趁机躲到江照昀身后,眼眶红红,哑声道:“这个母老虎,刚才人家劝她回去,她竟用鞭子吓唬人家!”
“佳人……”
江照昀知晓他这副模样并非是被周璎若吓的,而是因为银青碎雨和衣展大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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