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诸人也逐渐熟络,到山庄内各处走动也少有人阻拦看管,她平日温柔和顺,见人便带三分笑,也常为庄内众人看病诊治,又因她身份特殊,庄内人均知她是齐砺亲妹,因而李霜澜在这归鸿山庄倒渐渐受人拥戴。
这日齐砺带她出庄,出庄时要她头戴斗笠轻纱覆面,不以真面目示人,李霜澜心道齐砺恐怕是担忧她被人认出,她本应是已死之人,且非自然而亡,而是由圣旨御赐而死,齐砺小心提防也是应该。
车马行了半日,到了一个颇大的小镇,这小镇人口密集,繁华热闹,有几分像石屏镇,齐砺带着李霜澜来到一座大庙前站定,李霜澜抬头一瞧,庙门前的牌匾上刻着“红莲娘子”四字,庙内礼拜之人众多,阵阵馨香由庙内传来,李霜澜凝神嗅了一会,当即分辨出这馨香与齐砺衣衫上的异香相同。
“难道齐砺经常到此上香祭拜,因此身上沾染了这香味?”
李霜澜想着,由齐砺带着入庙,院内极大,一条宽敞的石板路直通正殿门口,两旁有四座石塔,石塔上雕刻着诸多手持乐器的仙女,形态优美,仿若飞天,更有三个三足大鼎,鼎内尽是来此礼拜之人供奉的香火,青烟袅袅,云雾缭绕。
正殿之内宽敞明亮,异香味更甚,坛上供奉的是一座黄金神像,这神像是位年轻女子,脚踏莲台,手持莲花,面容沉静美丽,姿态优雅,衣裙翩跹,似是舞蹈,又似已修得大道,即刻便将飞升九天之上。
神像下数个蒲团,均有人跪拜,十分虔诚,礼拜之人各有不同,有中年妇人,有青衫书生,有妙龄少女,更有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
年龄不同身份不一,却都同样专注,皆双手合十躬身跪拜,口中念念有词,齐砺伸手拿过三炷香,举香过顶拜了三拜,将香火供奉在了香案之上。
李霜澜在斗笠之下悄悄看了看齐砺,只见齐砺虽奉了香,但神色却毫无恭敬之意,反而有些玩味,嘴角略略挑起,带着三分讥笑,李霜澜再抬头瞧瞧神像,看了半晌,不知是她看差了眼还是本就如此,她竟觉得这神像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不只是脸,连身形都极为相像。
再看庙内众人,个个浑然忘我,陶醉其中。
有妇人面容悲苦,虽紧闭双眼,但仍有眼泪滚滚而下沾满了衣襟,下唇抖动呼吸不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悲伤之事,还有青年表情欣快,神采飞扬,将头磕的“砰砰”直响,嘴里念着“红莲仙子助我得取功名”等,有粗壮汉子横眉竖目表情愤恨,虽双手合十但却十分用力,手背手腕皆崩起根根青筋,更有年轻女子泪涕俱下,十分伤心难过。
“红莲仙子定要助我杀了那贼人!”
“仙子慈悲!让我夫君迷途知返,让那贱人不得好死!”
“红莲娘子在上,保佑我儿身体康健,不再受病痛之苦。”
“……”
李霜澜站在众人之中,见诸人或悲或喜,或怒或嗔,情绪被挥发到了极致,心下生疑,这殿中供奉的红莲娘子不知是哪路神仙,竟比寻常庙宇中供奉的仙灵神官更受人香火,难道这红莲娘子如此灵验,连齐砺都亲自带她来此瞻仰?
可这庙内诸多香客怎地都如此激动?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的信奉这红莲娘子,不比其他庙宇中的礼拜之人平静安详,李霜澜藏在斗笠中的脸上满是疑虑,她自然是不信会有哪位神仙会灵验到如此地步,若有问题,恐怕就出在这座庙宇中。
李霜澜趁着齐砺与人说话时,悄悄地折断了一节熏香,藏在袖中。
殿内香火缭绕,不多时李霜澜便觉得呼吸不畅,来到殿外想要摘下斗笠,却被齐砺制止。
“妹妹可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了妹妹的脸。”
李霜澜放下摘掉斗笠的手,说道:
“我明白,哥哥是怕我被人认出,惹来麻烦,毕竟我现今不便露面。”
齐砺拉着李霜澜的手往殿外后花园而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妹妹多想了,不知妹妹可有注意那红莲娘子的长相?”
“未曾,那红莲娘子可有异常?”
齐砺甩开扇子,未有作答,俩人携手到了花园处一处僻静无人之地,坐在一座凉亭之中,此时李霜澜才摘下斗笠,顿觉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明,齐砺望着不远处红莲娘子大殿的飞檐,轻轻摇着扇子,突然说道:
“妹妹可知,我隐伏多年,为的是什么?”
李霜澜见齐砺面色凝重,神色不复往日的平和,隐约透出一股肃杀之意,于是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斟酌着说道:
“哥哥身份贵重,若无萧氏,如今自当已为天下之主。”
听闻此言,齐砺收起了竹扇,神色更为严肃。
“可江山无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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