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天子带着援兵已经杀来,胜利就在眼前,只要顶过羌人这最后一击,汉军就能牢牢控制战局,就能获得期盼了百年的胜利。
李弘带着悍卒们浴血苦战。右翼战场上的羌人主力已经被分割切断,汉军铁骑正在围杀其中一部,而虹日的一部铁骑处在右翼战场和中路战场之间,战阵拉得很长。
此刻只要虎贲羽林营对准这部羌骑发动致命一击,则这部铁骑立即崩溃。
如此一来,左右两翼战场上的围歼立刻便会取得绝对兵力优势,羌人将在此仗全军覆没。
时间,只要再坚持短短一段时间,美丽的西海将成为大汉永不分割的一部分。
羌人攻势如潮,全然不顾性命。李弘顶在最前线,长枪飞舞,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但羌人太多了,蜂拥而上,杀不尽杀。亲卫骑死伤惨重,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付出了惊人的代价。
而五百羽林骑也越来越少,几乎阵亡过半。长箭厉啸,狠狠钉进了李弘的大腿。
李弘痛得惨哼一声,踉跄后退,拔刀剁去箭柄,飞身再战。长矛刺中了李弘的小腹,鲜血溅射。
李弘高声怒吼,象猛虎一般扑上,长枪洞穿羌虏于地。李弘杀人太多,激怒了羌人,敌卒红了眼,狂呼而上。
李弘奋起神威,一口气连杀七人,自己也多处中创,鲜血淋漓。他坚持不住了,剧烈的喘息声似乎在警告他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不能退下去,他从没有想过要退下战场,战,战死为止。李弘手拄长枪,勉勉强强支撑住摇摇晃晃的身躯,右手战刀如长虹贯日,再杀三人。
刀断,他手拿半截战刀,无力地跪到了地上。或许是自己老了,也或许是西海的魔咒发挥了作用,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无法挥动战刀了。
长矛带着一蓬血花从天而降,直刺李弘的前胸。任意杀到,手盾在电光火石之间挡住了长矛,战刀雷霆劈下,砍断矛柄,再一转刃,笔直刺进了羌人的胸膛。
“护住大将军,护住……”任意猛地站直身躯,纵声狂吼。但仅仅喊了半嗓子,长矛和箭矢已经从四面八方同时杀到。
任意倒下了,他砍下了三颗头颅,挡住了两支长矛,但依旧有三支长矛穿透了他的身体,七支弩箭射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四射。
任意的鲜血喷到了李弘的脸上,长发上,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胡须上,滴到了地上。
李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心在抽搐,手在颤抖,失去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羌人再度扑上。亲卫悍卒舍命相搏,瞬息功夫,李弘的身边便倒下了五个兄弟。
他慢慢松开了抓住长枪的手,握住了任意的战刀。
“杀……”李弘动了,他象豹子一样动了,战刀如虹,断刀如电,吼声如雷。
羌人就象秋风中的落叶,又如天上飘落的雪花,霎时被一股狂飙卷起,漫空飞舞。
十一个敌人,十一条生命,转眼间,烟消云散。李弘站住了,一动不动,浑身上下的鲜血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右手驻地的战刀已经卷刃,左手的断刀正插在敌人的嘴里。
北风吹过,羌虏的尸体轰然倒下,只剩下一个喷血的头颅依旧挂在断刀上轻轻颤动。
羌人肝胆俱裂,围在四周,再不敢上前。雪原震动,剧烈震动,大汉天子带着虎贲羽林营杀到了中路战场。
号角长鸣,震撼天地。
“杀,杀上去……”段炫独臂高举,战刀直指敌阵,
“杀了他们,杀光,杀光……”
“直杀中阵,直杀中阵……”张萧挥舞着长枪,回首狂呼,
“杀死虹日……”
“杀……”虎贲羽林的将士们吼声如雷,以雷霆之势一击而下,强悍的铁骑大军如同一柄巨型铁锥,狠狠地撞上敌阵。
敌阵四分五裂,瞬间崩溃。羌人前军大乱,一部分打马向前,拼死杀向西凉人,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一部分被汉军铁骑杀得狼奔豕突,没命一般向中军狂奔,竭力逃避汉军地攻杀。
灵狐绝望了。羌人和西凉人之间的仇怨太深了,今日一仗,西凉人在羌人的围攻下,把百多年来的仇恨一次爆发,他们以匪夷所思的勇敢和顽强挡住了两支羌军的会合,同时也把羌人送进了败亡的深渊。
“告诉虹日,请他突围,务必给西海保留一份元气,我将竭尽全力拖住汉人,快,快……”号角吹响,凄凉而痛苦。
虹日仰天长叹,挥手下令,
“告诉后军,请他们向天峻山突围,能杀出去多少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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