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枝

更个现代小剧场(与正剧无关可直接跳过)(1/2)

    “明襄,你下次不要在船上赶作业了。”

    叶云起一手握着蜡烛蹲在我身边,昏黄的烛光里,他皱眉的表情,总让我想起包子褶。

    这么一想,我就会腾出手去捏他的脸,软软嫩嫩,就是有点凉。

    比我的手还凉。

    冬天早起,五点左右我就得站在岸边等渡船,比起寒风冷冽,更怕风声呼啸,

    “你说水鬼会爬上来么?他们说这山里埋了好多人,会不会——”

    “呲——”

    我话没说完,他就变出一堆火,我和他围城一个小圈,小圈里噼里啪啦。

    “都是骗你的,没有水鬼。”他面无表情地往火里扔了一堆草,烧出香味。

    “还怕吗?”

    “怕。”我把头放在膝盖上,看着叶云起的长了冻疮的手背,“我家里有药,我明天带给你。”

    叶云起手一顿,“嗯,那我以后都给你生火。你不要怕了。”

    后来我好多次想问,那是什么草,怎么那么香,熏的我脑袋发昏,可是我说不出来草是什么样子。

    我只记得叶云起被火烤红的脸。

    可能他脸也没红,只是火的颜色照在了他脸上。

    叶云起要是妖怪,一定能成为那种一朝血脉觉醒,从此法力无边的大妖怪。

    他实在厉害得让人心甘情愿叫一声大王,从小就是。

    我练就了波涛骇浪上岿然不动做作业,教室门前前面不改色乱打诳语。

    他则是腾云驾雾,混的风生水起,作业、考试信手拈来,十几米高的柿子树,深得一竹竿戳不到底的河流,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雷峰塔里的教导主任,桃花源里的老老少少,都仿佛对他一见倾心。

    他是浪里白龙,我是地里蚯蚓。

    真让人生气。

    所以每次他在一旁帮我掌灯指点,不厌其烦劝我回头是岸时,我都想扯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大叫一声,“呔,回你的南天门去。”

    可他的头发太短啦,还会扎手,我摸了摸,怕他冷,就把帽子戴在了他头上。

    “说那么多,作业都不给我抄,哎哎,屁股压我卷子了。”

    无论我再生气,叶云起总是很有耐心地度化我。

    “我每次都拿着作业找你,想一起写,你总是不见人。”

    呀,他还会倒打一耙。

    “你跟我一起写,就不用在船上赶了,伤眼睛。”

    呵,跟你一起写,你写的端正好看,我写的不堪入目,场面刺激,我怕我妈抄起家伙将我掀翻暴揍。

    叶云起自然是感受不到我眼中的幽幽恨意的,他还看着我的试卷。

    “这,这,这都错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足了好几年,我也练就了缩地千里的功法,认清了这条修行路,没有九九八十一难,有的不过是雨后陷脚的泥土,和冬天茫茫的雾气。

    也不知叶云起是怎么长的,个头比我高出那么多,真跟雨后春笋似的。

    雨后发大水,路被淹了一半,正是逃课的好机会。

    可叶云起偏偏不让我安生,他穿一双高高的水靴,向我发出同伴而行的邀请,刚好又解决了我妈的一件烦心事。

    路是真不好走,要不是叶云起蹲下身子,让我趴在他背上,我肯定立刻打道回府。

    “我重不重?昨天我妈说饭不知道吃哪去了,又不长个又不长肉。”“但我身上有肉啊,没肉打着多疼。你说是不是?”

    我把偏倒的树枝都拨开,不让他们有机会刮到叶云起的脸。

    叶云起的背有些硬,说话时不仅能听到他的声音,还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嗯,长肉了,重,你搂紧些。”

    虽然我没看到,但叶云起肯定笑了,他这种人,笑起来都只会弯弯嘴角,不像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叶云起,他们说你长的好看,可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捂着他的耳朵,“叶云起——你好丑——”

    他虚晃一下,我吓得赶紧掐住了他的脖子。

    哦哦不,是搂住。

    “你要是把我摔下去,咱俩就都交代在这吧。”

    叶云起居然笑出声了,我是不是幻听了。

    “我丑,你也丑,我们一块丑。”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啧啧啧,你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你太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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