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逃出生天

第一章 落脚(3/4)

作揖又是试图下跪——他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做哪一个动作——老板从座位上站起来,搀扶着他,“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数。”

    第三节 “暂居”身份的中国居民

    1958年中俄不平等条约《瑷珲条约》签订后,沙俄政府虽然在纸面上承诺江左中国汉、满、达斡尔族以“永久居住”权,但是私下却只允许居住“一段时间”。根据该条约,黑龙江以北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俄罗斯,而满清政府享有对这些居民的“永久管辖权”。

    一个暗黑的历史大幕拉开,只待沙俄独霸江左的另一只靴子徐徐落下。

    姚家窝棚就处于江左地带。江东六十四屯之一。这些村屯,是清政府在清剿雅克萨沙俄侵略者时设立的军屯点发展而来。

    1894年,沙俄官员马丘宁根据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提出彻底解决“结雅河畔(即江东六十四屯)满洲人”问题的报告,决定取消清政府对江东六十四屯居民的管辖权和境内中国居民的居留权。

    1893年,沙俄官兵“直捣补丁屯”,毁酒铺三十余家,“屯中聚酒成渠”,损失“三百余万之多”。 1898年,沙俄官兵在各旗屯“调查人民户口、房屋产业、六畜数目”, 企图强行征税。

    严肃是这群“暂居”的人当中的“暂居”者。

    1895年中,严肃在这里落脚,并成功地和大车店的伙计们打成一片。

    马家大车店由很多家土坯房连成一片而组成。虽然不是很大,装饰也是令人觉得寒碜,但是在漫长的东北的冬天,只要外面挂一个厚布帘,就能将室内与室外的酷寒相隔绝。室内温暖如春,充塞了拉车人、卖艺人和大车店伙计们的欢声笑语,从厚布帘漫溢出来。

    严肃尤其感到满意的是,大车店有专门的、有门有帘的土厕。他还记得有人说过,看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文明程度,就看它们的厕所。在大概2010年以前的他所处的南方一个农村,甚至有这样的笑话传播:春节拜年的时候,小姨子抱着孩子,走过姐夫正在大解的露天蹲坑,小姨子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最后只好尬尬对她的孩子说,“快叫姑父,说过年好!”

    初冬,姚家窝棚已经是冰天雪地。

    严肃朦胧地知道,再过几年,江东六十四屯即将迎来屠城的惨案。在这里,21世纪的现代人的优越感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他掌握的一星半点的现代文化,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是方的凿圆的枘。他想提醒身边的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但是自身却陷在一个巨大的恐慌的泥淖里。

    他常常在手头无事的时候悄悄溜出来,到后山的山顶,一坐就是大半天。没有母星,没有母舰,没有收发信号的装备,没有总部派来和他接头的人。一切似乎和科幻和穿越小说里说的大不一样。他像一个温水里面的青蛙,不知道作什么样的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信仰,是你不能百分之百的确信它真实存在的时候,仍然信任它。

    严肃穿戴着厚重的棉袄、毡疙瘩,吃力地往山顶爬。山上密密地长满了樟树、红杉和一些灌木丛。初冬的冷气裹挟着清晨的雾气笼罩者一群一群散乱杂处的灌木丛。通往山上没有任何小径,严肃判断这里很少有人踏足。半腰高的灌木树枝在严肃的皮靴脚下被压倒,发出嗖喽嗖喽的声音,严肃不断向前走,伴随着前面被压倒的灌木树枝像弹簧一样满血复活,弹回原来的位置,产生出更大的“嗖嗖”的声音。樟树和红杉的顶部,在他的头顶之上,遮蔽了他的视线。

    严肃一屁股坐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

    “到底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

    “还是应该和这些人一起逃离?”

    严肃想起那个哈佛大学哲学教授讲授的道德上的悖论。

    火车扳道工的道德困境。

    一人拯救万人,和牺牲较为“渺小”的万人而拯救一人,哪个更为符合善良的道德伦理?

    第四节 打湿的羊毛 试探神的存在

    严肃是一个平凡的人,拥有者些许超越平凡的素质。他固守着很多他在外人面前竭力隐藏的、琐碎的小“迷信”:出门一定右脚先出(这源自于“右”的英文词“

    ight”就是“正确”的意思),在他的桌子上摆的物件书籍一定是整整齐齐的(因为“斜”和“邪”同音),他以悲悯之心对待蚂蚁、猪、羊、鼠、鱼虾这样的小动物,从不伤害他们,甚至逼不得已吃鱼吃虾的时候,他先要念叨一声不是他“杀”的,以避免罪过归咎到他的身上。一个人四十多岁还不是唯心主义者,他一定是白活了。这句话他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这给了他的这些“怪癖”很好的“佐证”。

    他不相信如果有一个全能的上帝,会让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悲惨事件上演。他也觉得这个质疑很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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