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走近才发现,远处以为的洞其实是一口井,但这时他不知道。比洞口显眼的是诺大的祭祀坛周围绕了一圈的黑旗子,它们随风抖擞,和下方的白玉石边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看了一会都没有动静,云盏终于靠近了。洞虽然是井,但里面没有井水,像一个黑色巨口。向下望的时候像是深渊在注视你,忍不住打颤。里面其实跟石桥下的河水一般,不动不流,黑不隆冬。
可是突然黑色的屏幕突然闪过一丝红色,仿佛有东西藏着。必须下去,万一那个女人就在下面。
云盏动身准备下井,他垂直身体直接坠入深渊,本以为是空气,结果水却漫进鼻腔。他条件反射立刻堵住口鼻,潜了下去。
此时耳边既有空气“呼呼”的声音,也有水“咕咚咕咚”的声音,潜了没一会,脚尖才终于触碰到一个平底。
无头苍蝇般到处走了一会,他浸泡在水中,感受着水流。周围的水准确来说是在畏惧某物,它们彼此在向反方向逃跑,从而造成了云盏身体感受到的流动。
云盏走了小一会,来到一处奇特水幕面前,他手试探着伸过去居然能在水幕前感觉到风,此时已经憋气了很久,他迫不及待要穿过去,于是猛地吸了一口空气。
终于活过来了。
没精力关注环境,云盏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胸腔猛烈起伏,脑袋有缺氧的短暂空白,刚恢复过来就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了。”
云盏翻身坐起,却看不见周围有任何活物。
“什么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
这个声音很尖锐,听起来“它”很激动,云盏仔细分辨,这有点像是女人的声音。她呼唤他过去,为了看她是不是那个女人,现在即使前方是火坑他也要往下跳了。
狭长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身体各处都能感觉到风。
最后走到一扇门面前,他本打算推开,结果石头做的门纹丝不动,即使内力也不起了任何作用。云盏在门的四周摸索,直到半天才在门的右侧摸到一个圆形的石刻盘。
按一下,机关···就真的打开了。
半明半暗的天光打下来,下面是一个设施简陋的墓穴,中间唯一口巨大的石棺,周围空空如也。
声音是从石棺里出来的?
云盏先出声对四周说:“你要我来,我便来了,但你也应该现身才对?”
本是保险起见的多此一举,没曾想说话人真的不在石棺内,她凭空出现,半立空中,身上绑着铁锁。
这是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的红衣几乎脏成黑色了,上面的金色暗纹也掉色成灰白。头发披散挡住低下的头颅,唯有头上戴的冠摇摇晃晃,差几下便要落下来。
这红色的服饰好眼熟····居然是凤冠霞帔!难道她就是养父的心爱之人,成亲次日消失的女人。
云盏从没见过她,也自然不会把她当作养母。他稍稍平复一下完成父亲遗愿的心情,以做确认地问:“你可识得璃南九王?”
“哈哈哈哈哈。”她又是这样笑,许久不停,“怎么不认识,他可是我的相公。”
云盏内心了然,看着她挣脱不出的铁锁,问:“怎么解开困住你的锁?”
她猛地抬起头,露出全脸,“你过来。”
这是一张瘦骨嶙峋又惨白的脸,妆容破败地浮在表面,口脂却色彩鲜艳,像血一般红。
她让云盏过去,云盏照做,但还是微微留了个安全距离。
她说:“让我看看你的脸。”
云盏就抬起头,直视她惨不忍睹的面庞。
“你是他的谁?他自己在哪?”
云盏不掩饰,直白地说:“我是他的养子,他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听到九王去世的消息,她手脚齐用,链子与石壁磨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你骗我,他就不是不想来才。”
云盏虽没目睹九王临死之容,但震惊举国上下的九王葬礼却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皇帝钟爱自己这个叔叔,以国丧资格举办,全国百姓自发服丧百日,怎么可能不是死了?
他试图理解相爱之人天隔一方的情感,笨拙地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大笑话,他都不是人,怎么可能会死?你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
云盏不由得退后几步,不知是害怕了这话,还是说这话的女人,“他怎么不是人?他是实实在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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