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
“这群海盗,既和陛下结为兄弟,却又背弃君子之盟,趁着夜色烧了我军营帐,来骗,来偷营,简直不当人子!”
刘恪听着,轻轻笑了笑,走至三军将士面前,朗声道:
“爱卿却是说错了,这营是朕烧的。”
陈伏甲一懵,怎么拆我台啊?
士卒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是海盗不讲道义。
明面上说着要投汉,更是结义定下君子之盟,背地里却烧了他们的营,毁了他们的财物。
背信弃义,口腹蜜剑的,竟是皇帝?
一个双颊有些浮肿的小卒试探着问道:
“放火烧营不是那贼寇干的,竟是.....竟是陛下的计策?”
刘恪欣然点头,弃了弓,双手放在身前交错,眼神清亮,从容无比,老老实实的坦白着:
“与海盗结义是计,只为麻痹海盗,关公在上,皇天后土,俱是计。”
“放火烧营亦是计,只为了让诸位将士,抛去所谓的君子之盟,同仇敌忾,将刀枪对准朕的金兰兄弟。”
三军将士俱是心中大骇,夜里冷飕飕的海风吹过,心中凉透。
他们本就觉着在海上劫掠,与海盗行同等之事,不太道义。
如今更是背弃君子之盟,直接将金兰之交视若儿戏。
还大大方方承认了。
陛下未免也......
不敢说,不敢说。
刘恪手中拿着一桶桐油,一边走,一边往地上倒。
“朕自登基以来,就一直在想。”
“我大汉为何会连战连败,以至于退守琼州,连先帝都跳了水?”
“是因为我汉家儿郎比不上草原健儿?”
“是因为我大汉甲胄兵刃不如东胡精良?”
“还是我大汉将领全是废物,朝中文武不堪重用?”
三军将士听了,不由得思绪纷飞。
汉家儿郎并非不如草原狼子。
年逾五十的老卒尚能在叛乱之时挺身而出,民间百姓亦能手持兵刃与官兵同战,就连那疯子傻子,都能以竹子对峙持刀胡狗。
甲胄兵刃自是不用多说。
汉军镇压世家叛军,剿灭海盗,都是仗着甲胄精良,东胡人如今虽然补足了这一方面,但在二十年前,装备绝对不如汉军。
朝中文武群星璀璨,多年前便有廉汉升、老顺平侯这样的将领,杨仲也是呕心沥血,宇文拜未谋逆时,是名副其实的南国第一猛士。
而今朝中更是武有典褚、赵宁,文有箫元常、贾无忌,更添有统军大将岳少谦。
那大汉退守一隅之地,到底是为何?
勾心斗角?世家党争?亦或是其他?
刘恪已是将桐油倒了一路,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又有些像硬木的味道,海风一吹,很是刺鼻。
“但凡思及此事,朕便是几天几夜合不上眼。”
“是不是我大汉自尊太强,不许自己有什么不好,所以我们要求自己要仁义礼智信。”
“是不是因为我大汉太过骄傲,从不要求蛮夷如何,只对他们温良恭俭让。”
“从来不要求对别人如何,却一直苛刻的要求自己,对天地君要忠,对父母师门要孝,要知廉耻。”
手中桐油倒完了,刘恪又拿了一桶桐油,桶沿上的些许桐油黏在手上,油乎乎的:
“会因为在海上行劫掠之事,而觉得德行有亏。”
“会因为攻打结义兄弟,背弃君子之盟,而觉得背信弃义。”
“那是否会因为东胡军中有汉人,而心慈手软?”
“等到了长安城底下,东胡人把诸位先帝们的牌位摆在城上,是不是还得有所顾忌?”
“就等着东胡人把先帝画像挂满城墙,西门挂孝武,东门挂光武,南门挂昭烈,北门挂高祖,岂不是我大汉直接撤军?”
“余下先祖往各州各郡分一分,凑不足数就再寻些公卿王侯,真要讲究这什么道义,索性这国也别复了。”
“思及孝武时,尚非如此,为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刘恪指着因疼痛而伏地不起的孙直恩,与带头投降的蒋泰,道:
“这什么靖海王、平海王,在准备今夜袭营时,可曾讲过仁义?”
“他们在劫掠商队百姓的时候,可曾讲过礼信?”
“那东胡大可汗鸣镝弑父的时候,又可曾讲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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