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太宰这是在逐赶本王呢?”
伯嚭大惊,慌忙跪下呈言,“大王肯来臣府中,是臣几世修来的福气,臣高兴还来不及,又岂敢有半分逐赶之意;这不是怕您出来久了,会走漏风声,这才斗胆催促,您实在是冤煞臣了。”
“本王与你说笑呢,倒是当起真来,快起来吧。”见伯嚭起身艰难,他又道:“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跪,有什么话站着说。”
“臣没事,就是最近雨水多,犯了风湿的老毛病,所以行动有所不便。”说着,伯嚭又道:“再说了,能给大王跪着,是臣的福,还请大王多赐赐福。”
夫差被他说得好笑,“照你这么说,岂非一直跪着更好?”
伯嚭不假思索地道:“只要大王一声令下,臣就算跪到地老天荒又有何妨。”
夫差知道伯嚭是刻意讨好自己,但这样的恭维顺从落在耳中确实颇为受用,不像伍子胥脾气刚硬强势,每每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寸步不让,丝毫不顾及他这个大王的颜面,经常令他难以下台。
“臣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一问?”伯嚭的话将夫差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你想问范蠡?”
“大王英明。”伯嚭好奇地道:“不知这个范蠡是何许人,竟让大王特意出宫相见?”
夫差倒是没有隐瞒,淡然道:“他是相父的门客,本王见他有几分才华,想招到麾下听用,可惜他不肯。”
伯嚭惊诧地道:“大王亲自招揽,他竟胆敢拒绝,真是不识好歹。”
“他说相父对他有知遇之恩,不敢另投他主。”不等伯嚭言语,夫差又道:“知恩图报,是好的。”
“是。”伯嚭应了一声,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气,夫差瞧在眼里,道:“怎么,太宰有话要说?”
伯嚭犹豫道:“臣最近听到一个传言,尚未判定真假,所以不知该不该告诉大王。”
“此处没有别人,太宰只管说就是了,权当消磨时间。”见夫差这么说,伯嚭只得道:“大王可曾听说过越国流民专杀吴人的传言?”
夫差颔首道:“听过,相父今日还说起此事,已有多人为越国流民所伤,此事令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臣却听说,此事是有人故意造谣;借此挑起两国百姓之间的矛盾,从而……”伯嚭瞅着夫差渐渐阴沉的面容,低声道:“逼大王处斩勾践。”
“你是说相父?”
伯嚭谨慎地道:“臣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妄指相国,但他确实是最有动机的。”
“那些受伤的百姓又怎么说?难道也是假的?”
“受伤是真,但谁人所伤,就不得而知了。”见夫差不语,他又道:“大王您想,越人与我吴人长相一身受无二,那些百姓又怎么知道伤他们的一定是越人,除非……有人故意让他们这么说。”
“据臣所知,确有越人逃来我姑苏,但都是想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从来没想过伤人害人,更别说谋人性命了。大王虽然灭了越国,但您并未滥杀无辜,连越王性命也不曾伤害,那些越人感激尚来不及,又岂会心存仇恨。”
“至于越女杀害百夫长留毒逃走一事,更是大有文章,试问两个纤纤弱质的女流之辈怎么有机会有胆子杀害一个武功了得的百夫人?臣后院那些女子,别说是杀人了,让她们杀只鸡都不敢,除非是被逼到了绝境,不是留毒死就是她们死。”夫差默不作声地听着,待他说完,神色淡漠地道:“这等人云亦云的市井流言,岂可轻易。”
“可是……”不等伯嚭说下去,夫差又道:“你与相父都是父王的托孤之臣,是我大吴的栋梁,本王希望你们二人能够相辅相成,为我大吴建功立业,而不是互相猜忌中伤。”
伯嚭慌忙道:“臣不敢,臣一开始就说了,并不敢确定是相国散播流言。”
夫差一言不发地盯着伯嚭,令后者心中发毛,正自忐忑时,夫差起身道:“本王该回去了,太宰也早些休息吧。”
伯嚭连忙道:“臣恭送大王。”
直至夫差走得不见踪影,伯嚭方才直起身,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别看夫差刚才一直帮着伍子胥,还斥责他轻信流言,其实这心里,早不知多少恼恨了。
没有一位君王会喜欢被臣子欺骗耍弄,夫差亦不例外,伍子胥自作聪明,反而给了他机会。
瞧着吧,总有一天,夫差会彻底厌烦这个处处管束作对的老臣,待到那时,就是伍子胥的死期。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多谢文种,要不是他报信,自己还不知道最近盛传于都城的流言是出自伍子胥之手。
再说夷光,她回到药庐后一边继续替人看病,一边继续思索着进宫的法子,为了父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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