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要扶持公子山上位,以此来达到解救大王的目的,任我如何说,他都不肯听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夷光望着盏中徐徐舒展的叶子,幽幽道:“文种与先生不同,他经营多年,商人的本性已是刻入到了骨子里,对他来说,复国更像的是一桩生意,既是生意,自然是想着利益最大化。”
“若非你及时传信,我都不知道他还悄悄修了这么一条密道。”范蠡摇头,“公子山性子确实温和,容易掌控,可这也意味着他控制不住伍子胥,伍子胥就像一头老当益壮的猛虎,如今被夫差这根缰绳套着,不能肆意张嘴,你我尚能勉强与之共存;要是没了这根缰绳……简直不敢想像。”
夷光静静听着,“先生打算如何阻止?”
“在文种兄的整个计划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环,那就是郑旦,上次他偷偷与郑旦见面,必是说这个事情,但任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实话。”
听到这里,夷光已是明白了几分,“所以先生想从郑姐姐那里入手?”
“不错,让郑旦劝说公子山,是唯一能够阻止文种兄一错再错的办法。”
夷光点头道:“好,我会与姐姐去说,先生等我消息。”
范蠡抿了一口茶,道:“我听说夫差与伍子胥因为伍榕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照此下去,二人彻底决裂是早晚的事情。没了伍子胥这头猛虎,吴国就等于垮了一半,不足为虑。”
听到这话,夷光迟疑道:“将来……大王归越,可会出兵攻打吴国?”
范蠡诧异地道:“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昨日,吴国恃强攻越;来日,越国兴盛又反攻吴国,往来反复,要到何时才能真正止戈?”烛光照在夷光优美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淡淡哀伤。
“一场伐越之战,已是令无数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再来一场,苦得还不依旧是百姓吗?”
范蠡盯着夷光盈满了哀伤的眼眸,蹙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我们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念头就一直索绕在夷光心间,令她一直在思索自己与范蠡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从越国子民的角度来看,自是没有错,可站在无数在战争中死去的百姓角度来看,复国,何尝不是另一场战争与死亡的开端!
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像她一样失去父亲,失去仅有亲人,艰难地飘泊在异国他乡,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了一场冰冻或者饥饿之中,没人关心,没人在意,甚至连一张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就这么曝尸荒野,沦为野狗的食物。
范蠡看出了她心中挣扎与犹豫,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你想放弃?”
“不是放弃,是明白什么才是百姓真正需要的。”
“什么?”
“天下归宁,永无纷争!”夷光缓缓说出这八个字。
范蠡定定望着夷光,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可如今才发现,他所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女子怀着比他更为远大的抱负与理念。
良久,范蠡沉声道:“你想给这天下乱局把脉医病?”
“是。”夷光郑重点头,一字一句道:“医人,虽可救十人百人,却是治标不治本;医国,方才是治本之法,可救千千万万的百姓。”
“我知道,但这条路比我们现在走的路艰难百倍千倍,你当真愿意负重前行吗?”
“愿意。”夷光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道:“先生可愿与夷光同行?”
同行……
范蠡压下心中的悸动,“你都开口了,我又怎能不答应。”
听到这话,夷光展颜一笑,在这昏暗的地道之中犹如划破黑暗的光明,令人移不开目光,“有先生与吴王支持,一定能够天下归宁,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范蠡一怔,“吴王?”
“是,这段时间与吴王相处,看得出他并非是一个残暴嗜杀之人,相反,他心地纯良,对百姓爱护有加,若能好生加以规劝,应该得求得两国和平共处,不再起战争。”
望着在说起夫差时眼眸微微发亮的夷光,范蠡心中复杂难言,他就是再笨,也看得出夷光对夫差动了情,且是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夷光迟迟不见范蠡说话,疑惑地道:“先生怎么了?”
“没事。”范蠡借喝茶掩饰着心中的悲伤与失落,待得放下茶盏时,已是恢复了一惯的温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达你所愿。”
夷光欣然一笑,随即举起茶盏道:“夷光以茶代酒,谢过先生。”
“好!”范蠡执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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