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差点把贾琏他当场击毙的五军都督府守卫的行为,让贾琏想起了《狱中杂记》中的一段话。
‘渫恶吏忍于鬻狱,无责也;而道之不明,良吏亦多以脱人于死为功;而不求其情,其托民也,恋基矣哉!奸民久于狱,与胥卒表里,颇有奇羡。’
意思就是这群手中有职权但无耻而恶毒的小吏们即便贪赃枉法,利用手中的权利惩罚普通人,干错了,也没有责任;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会互相袒护。
而那些说不清楚到底犯了什么罪的人,却因为能有官吏帮他们脱身洗去冤情,就已经要称呼这些司法人员一句有良心了。
至于追究真正的实情,让含冤者得到昭雪,那更是该歌功颂德的伟业。
甚至说,有些坏人因为犯案有机会和这些司法人员接触久了,就和这人狼狈为奸;等这些坏人出来了,也就有了保护伞,司法人员们也就肥了。
这才是那些地痞流氓能横行一方的关键,他们大多没什么机会攀上什么高官,能认识几个当差的在地方上就够用了。
有这些感悟,或许是因为贾琏出身不高,即便自称是个掮客,可不过也是为大佬的小弟的小弟跑腿背锅的;
他没有什么和大佬共事的机会。
他能做一些事很方便,可能就是上述口中这奸民久于狱的结果。
就这么说吧,贾琏上辈子能认识个自己这辈子贾琏这样的人物那已经很了不得了,属于祖上按错坟了才有的造化。
甚至可以说,在底层社会混日子,随便认识点衙门口的人那就够用。
所以他特别清楚这些收入不高的家伙们,为了生活过得去能把手头的权利用到何种极限。
因为贾琏有着充分的和底层小吏、差役们有打交道的机会。所以,他才对发生在自己身上险些丧命的事特能理解。
毕竟这世道从古至今变的只是生产关系,而人情世故从没变过。
贾琏绝对没有恶意诋毁这类人,是他们就是这个德行。
并且越往北这种显现越严重,越是经济落后的地方越严重。
反正贾琏明白,这衙门口底下的人,那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因此,不用高估他们。他绝对能干的出不怕死的接受人家的贿赂,然后利用手中执法权弄死一个误闯军营重地的家伙的事的。
这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他们不会在乎要弄死的是谁,只要给钱就行。
因为,别管你多大的来头,他们这么干是合法合规的。在法理上找不出一点的错误来。
出了事,为了五军都督府的面子,顶头的大领导也会出面解决事的。
并且,这种事小来小去不起波浪的家伙被他们射杀了,那就死了白死;
有点名头能掀起点风波的他们这群小吏反而更安全。
因为必须要保护好朝廷卫兵的正义性,这事关朝廷的颜面。
由此可见,若自己只是像之前一样,利用自己的小聪明脱身了,回头想在这群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底下人口中得到点什么,那是不容易的。
别看贾琏之前叫的欢,但心里明白,所谓的委屈,所谓的受了伤,所谓的苦主,其实没什么用。
没人会为了这点事来主持正义的。
何况自己还不算正义。那不过是一种扯虎皮的手段罢了。
自己和这群小吏是一丘之貉。
等到一时的风波一过,大家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双方犯不上真的杀人灭口,大家彼此都不是好人,按照律例来说都该死。
这事大概率是你贾琏忍了委屈,意思意思的给你点面子,我们放你条活路这事也就拉倒了。
但若真的像周权小公子所说,贾琏也能成为他口中的‘我们’,那很有可能会有五军都督府大都督说句话给这事定性的机会的。
只要有大都督一句话,那么让人揪出这个买凶杀人的内应,随后撬开嘴那可不就容易多了。
当然了,贾琏之前就想好了,这事只道是谁有点堤防就好了,他可没有傻到用这么好的机会,和一个白痴去寻仇。
贾琏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让舅舅裹挟大都督为自己冤屈定性的基础上,把仇人安排成能被这些事胁迫的有分量人头上去。
这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到现在了,贾琏要是还不知道,这是出自贾家内宅的手笔,那他就不只是不聪慧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愚蠢。
傻子都知道这事多半是王夫人的手笔,甚至史老太君也在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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