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什么都没说。
大师眉目慈祥:"女施主来寺中想必也是有所求的吧?"
南北回过神:"嗯,我想求个签。"
大师点点头,引着南北去了旁边的殿,寺庙沉寂,微香渺渺,南北跪在了垫子上,闭上眼,摇晃着签筒,思绪烦乱,好一会,一根竹签从筒中掉落。
她睁开眼睛,大师弯腰,替她捡起了那支签。
南北站起来,大师静静地看着签上的文字,神色平静,半晌。他收起了签,静静道:"女施主,解铃还需要系铃人,忘不了便不忘,不忘便是最好的忘,往不必对过往太过纠结,往生人早已到极乐世界。"
南北垂下了眼眸,动了动唇,没说什么。
*
南北收好签。上了香后,替薄砚、薄越和言喻他们求了平安符后,就打算离开,路过大殿走廊,看到宋清然站在了走廊的经幡下,经幡风动,他黑眸深邃悠远,静静地凝视着她,大概是睡眠不足,他眼角处隐隐泛着淡淡的猩红。
南北注意到他的腿站得没有平时那样直,膝盖处的西服裤子微微有些褶皱,应当是跪了许久,连带着他身上都染了浓香的气息。
两人都没说话,南北抿着唇,第一次意识到,宋清然这些年也在背负着负罪感。
他是罪人,但也是受害人。
南北眼前有了雾气,她轻轻地吸了下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年过去了,他们俩谁也没有走出过去。
或许真的,走不出去。
宋清然问:"吃顿斋饭么?"
南北没有回答,只是问:"你不是不信佛么?"
宋清然低眉,薄唇动了动,眉目的线条温和,淡声道:"敬畏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南北似是讥嘲地扯了下唇角,以前的宋清然可不是这样,他只相信他自己,根本不信这些在他看来完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现在的他却会半夜来到佛寺,晨起诵经。
南北移开视线,轻声开口:"不是所有的罪都能得到饶恕的。"
宋清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喉结轻动:"我知道,我没想饶恕我自己。"
他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他希望那个孩子好。
他也只是想着,用一生来赎罪,就算罪孽赎不完,他也只想陪在北北的身边,他只要看着她,他的胸口就会发烫,心就会柔软,他太痴迷这样的感觉了,他想要她。这样的念头已经缠绕着他二十多年了。
南北遇到宋清然就有些控制不住她满身的刺,仿佛不扎痛他,她就难受,她淡声:"宋总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妻子也能下得了狠手,将岳家赶出英国,又囚禁了自己的妻子,何必强迫自己信佛?"
宋清然倒没什么明显的怒意,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北北。你知道的,我的妻子是你,江笙不是我的妻子,从来就不是。"
南北抬起眼眸,怒意微显,想到这里是佛寺,她压抑了自己怒意:"你问过我的意思么?我跟你结过婚么?"
"对不起。"宋清然认错很快,"北北,我以前做错了。是我太自私。"
"自私"原本是南北要指责他的词,现在却被他先说了,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北不想再跟宋清然纠缠下去,她要离开,宋清然也跟在了她身后,有个小沙弥追了上来,轻声喊道:"宋施主留步,您的经书忘记带了。"
南北瞥了眼经书,才发现这是手抄本,上面的毛笔字迹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佛教中体现心诚,一般都会自己手抄经书,但她没想到,宋清然那么忙,竟还抽出了时间手抄经书。
她大概是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宋清然垂着眼眸,说道:"嗯,有时间的。"
南北笑了下:"以前的宋总可不是这样。"她说出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她被自己糅合在话中的酸意酸到了。
宋清然侧眸看了她一眼,黑眸里噙了几分笑意,脸上的笑容不是皮笑肉不笑,也不是痞笑,眼里像是清亮染了深邃的光,他叹息,语气无奈:"嗯,我错了,对不起。"
南北气闷,抿着唇,不说话了。
*
出了佛寺,助理已经把车停在了一旁,就等着宋清然上车,宋清然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遇到南北,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没看到南北开车,他让助理下车,然后他把车慢慢地开着,跟在了南北的身后。
南北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拧了下眉头,有些烦躁。
这时,宋清然把车开到了她的身侧,降下车窗,说:"一起吃个中饭,可以吗?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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