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谢青玄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他经商的。徐墨卿心里想着,才发觉自己当真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了。
“哥也是说真的,我的家在丰城燕公府。你若想我了,可随时去那里找我,你哥我在东梁是王爵,很威风的。”
“哥……要回燕家?”谢无杰不傻,他什么都懂。
徐墨卿坦然笑道:“对,燕归晚就是我的妻主,我啊,一辈子都是她的人。”
“过了年,哥真的要回到边塞上,与留夏侯要人?嫂嫂她……”
“这半年,我蜗居在谢府安心养伤,却把她一个人仍到那么远,够了,真的够了。”他望向窗外,“杰弟不用替我担心,留夏侯的恩情不可负,但我若没有晚儿,生命便毫无意义。”
“哎……”谢无杰竟无言再劝。
之后的日子稍纵即逝,元月初一,徐墨卿已准备上路。谢青玄自知劝不动,遂从了他的愿。谢青玄为他们主仆预备出来两匹最上等的西洲战马,冰天雪地,还未到春暖花开时,但徐墨卿说什么都不愿再等下去。
初一一早,徐墨卿走进谢家中堂,向端坐在上首的谢家二老拜年辞别。起初谢大娘子怎么样都不肯坐,但徐墨卿却对她说:“父亲之前承蒙您悉心照料,往后岁月还需您多多费心。这段时间,您待我如亲生子,我理应拜您一拜。”
谢娘子抹着眼泪坐到谢青玄身边,徐墨卿才端端正正地跪下去。他知道这一拜,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谢青玄和谢无杰牵着马,为徐墨卿主仆送行,言道,只送到万里城城门处。徐墨卿没有拒绝,他心里也是真的不舍。谢大娘子倚在门首,目送着他们离开,徐墨卿忍住泪,又朝着她大行揖礼,拜了再拜。
这一路众人走的很慢,谢青玄回忆道:“当年我自万里城出发去往丰城,一路上排斥、厌恶、谩骂,总觉余生再无希冀。直到我来到丰城脚下,见到女皇陛下。那我是这一生中,见到过最接近神的女子。她是所有美好的代名词,墨儿,我是真的爱你母帝。”
“那七年,您过的很开心亦很痛苦?”
“越是爱着她,就越觉得对不起家里的糟糠之妻。有多快乐就有多煎熬,我常常蒙蔽自己,我只是江光初,我奉命而来,为了两国和平。”
徐墨卿红润了眼眶,“爹,儿子都明白的。只要你说爱过母帝,那么我的出生就不是错误。”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谢青玄伸出手,在徐墨卿的脸颊上抚了抚。
徐墨卿哽咽道:“自您离去,母帝便开始疏远我,养父杨氏待我视如己出,却因为不受宠爱,遭到后宫男妃们的排挤。”他抹去眼角的泪,“自您走后,儿子便常常做一个梦,梦里您就穿的这样雪白,您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追了近二十年,却从未在梦里看见过您的面容。”
跟在身后的谢无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前面这对父子唬了一跳,原本煽情至极的场面,顿时被打的稀碎。
“太惨了!爹,大哥太惨了!”
谢青玄无暇顾及他,徐墨卿也没有劝慰他。
“晚儿是母帝为儿子选的……母帝驾崩前,才将您和她的过往通通告诉我,害的儿子怨恨了母帝那么多年。我以为她讨厌我,不爱我,却没想到她疏远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宫中平安活下来。您在的时候,都知您得宠,您走之后,一度有人教唆宫中的猫来扑挠我……”
徐墨卿一路诉说着,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如家常般讲给谢青玄听。没有了怨气,没有了恨意,只是像寻常人家的儿子,想在父亲这里讨一点关心和怜爱。
“千山万水来寻您,墨儿不曾后悔,看到您现在的生活,亦为您感到高兴。”
“堪堪半年,仿佛如昨日才见。我舍不得,墨儿,爹舍不得你走。”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城门处,走出这道门,徐墨卿就真的要上路了。
“父亲若想儿子,可来丰城寻我,我就在燕公府中,那就是我的归宿。”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寻晚儿的。去吧……你们的之间的情债,旁人无法干涉。切莫,伤了晚儿的心。”
“儿子明白。”
“那玉搔头,我留下了。”
“理应在父亲那里。”
“送君千里,终一别。走吧,我老了,走不动了,若我想你了,我会让无杰替我去看你。”谢青玄拉过谢无杰,将他的一只手和徐墨卿的一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哥,哥!”谢无杰上前将徐墨卿狠狠地抱住,“无杰会想你的。”
“哥也会想你。”徐墨卿也将他搂在怀中,他终于知道亲情是什么滋味,他终于明白被亲人惦念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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