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

一(2/3)

咱给侯爷当差,得听喝。侯爷说:刘破烂你去拿酒,我要说不去,那就是违抗军令,您老训话时不是常给弟兄们说么,违抗军令要枪毙……”

    面对这样的兵,他简直没办法。

    他挥挥手,命令刘破烂滚。

    打发了三营的破烂,再看看远处、近处,才发现前沿上二营的破烂们在枪声和口令的双重胁迫下,总算立好了。有的戳在壕沟里,有的戳在掘出的新土堆上。远处麦地里两个拉屎的士兵也提着破军裤立着,没遮严的半个青屁股正对着他的脸膛。大伙儿的脸上明显带有怨愤,有的还向他翻白眼。

    他真沮丧,不禁又一次想到:他将要在这场阻击战中指挥的,不是一支国军队伍,而是一群穿上军装仅三个月的乌合之众。

    按说,他可以和这群乌合之众毫无关系,可以安安生生在中将总司令韩培戈身边当参谋,可他偏想带兵,结果,三个月前就和黾副官一起被派到这支破队伍来了,现在想想,真是自找罪受。可既来了,这罪就只好受下去,韩总司令对他恩重如山,再难,他也不能辜负韩总司令。不是韩总司令,四年前他的性命就丢在武昌城外了。韩总司令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他,把他搭在马背上一气转进了四百里。

    那当儿,他和段仁义团长都站在战壕边的土堆上。土是刚挖出来的,很软,他穿马靴的脚一点点往下陷,他没理会,愣愣盯着立正的士兵们看了好半天,才对出现在面前的二营长兰尽忠道:

    “兰营长,这是你营三连、四连的弟兄吧?”

    站在段仁义团长对面的兰尽忠点了点头。

    “你给我看看,这一个个谁像兵!这里究竟是前沿阵地,还是你们卸甲甸的大集?”

    兰尽忠不服气,吞吞吐吐道:

    “弟……弟兄们不是操练,是……是挖战壕!”

    “挖战壕?”

    他火更大了,半侧着身子,指点着身后的壕沟:

    “你自己看看,这他妈的是战壕吗?!能把你们埋严实吗”!这样的兵,这样的战壕,能打仗吗?!若是打响以后,你丢了阵地,就不怕挨枪毙么?!

    他说的是实话,韩总司令的脾气他知道,丢了阵地,不说兰尽忠要挨枪毙,只怕他和段仁义团长也要挨枪毙。他恨恨地想,这帮连、营长们也真该毙上几个。

    这种懈怠散慢的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阻击战前景将无法想象,23路军的军威也注定要在这里丧失殆尽!

    对此,段仁义团长应该和他一样清楚。因而,他根本没和段仁义商量,就厉声宣布由段仁义训话。

    段仁义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手按佩枪呆呆地愣了半晌,头一扭,问他:

    “方参谋,我训点啥?”

    他哼了一声:

    “这还问我?你看看他们象军人么?像挖战壕的样子么?”

    “是的!是的!”

    段仁义似乎明白了,昂起脑袋,开始训话:

    “弟兄们,方参谋说的不错!唵,不错!我们现在不是老百姓了,我们都是,唵,都是军人,抗日的革命军人!军人么,唵,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干什么就要象什么!唵,挖战壕,就要把战壕挖好,打仗,就要把仗打好,唵,来不得半点马虎!”

    段仁义训得认真,一手扠着腰,一手频频舞动着,很象回事。

    “马虎很要不得哟!兄弟当县长时,碰到过这么一件事,唵,上面让兄弟协拿一个反革命,反革命叫刘老八。兄弟派人,唵,去拿了。拿来一问,方知不对。反革命叫刘老八,兄弟拿的那人叫刘老巴,一个是八九十的八,一个是‘巴山夜雨’的巴,这就,唵,马虎了嘛!不是兄弟多个心眼,问了一下,岂不酿下大错?所以,不能马虎!唵,不能马虎!就说挖战壕吧,你们以为马马虎虎是哄我,哄方参谋?不对喽,是哄你自己嘛!仗一打起来,枪炮一响,谁倒霉?你们倒霉嘛!所以,要好好挖战壕,要听方参谋的!唵,听方参谋的,就是听我的。方参谋是为你们好,方参谋说,要准备打恶仗,兄弟认为很有道理。有道是,有备,唵,方可无患嘛!”

    段仁义压根不是做团长的料,本该显示威严的训话,又被弄得稀稀松松。他不满地碰了碰段仁义的手,想提醒段仁义拿出一团之长的气派来,段仁义却没意会,依然和和气气地对着自己的部下信口开河:

    “兄弟这个……这个对此是很有体会的呀!兄弟在卸甲甸当县长时,唵,有一个为政准则就是一切备于前。三年前的涝灾弟兄们还记得不?咱东面的长淳淹了吧?北边的王营子淹了吧?咱卸甲甸淹了没有?没淹!为啥呢?因为兄弟有了准备嘛!头年冬里就加固了河防,开了三条排水沟嘛!”

    一扯到做县长的题目,段仁义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