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般飘渺,「错了就是错了,不需要别人担待;做了就是做了,也无须别人担待。」
窦红线轻咬红唇,低声道:「我知道……你本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才会跪在张将军坟墓前认错。当初大海寺前,你在众人中,单身抢出张将军的尸体,就算瓦岗众人都是不敢挡,你做了这些已经足够,我想事后谁说罗士信这个名字,都会说一声,罗士信是条汉子。」
罗士信轻吁一口气,喃喃道:「罗士信是条汉子?」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肆虐,那一刻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疯狂之意。笑声传出去,远山回转,一时间天地间只余这疯狂的笑声。
窦红线有些心惊,已不能言。
罗士信笑声终于止歇,霍然扭头望向窦红线,冰冷道:「我们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分别虽久,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喜欢你。」
窦红线眼眸中有了泪光,轻声道:「我没有以为你喜欢我,可当初自从你为我打走匪徒,让我免受屈辱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罗士信静静地听完,眼中闪起迷惘,转瞬消逝不见,「你一定也以为我离开张将军,不去大海寺救援张将军也是因为你?」窦红线轻声道:「我宁可……」
「其实你大错大错。」罗士信冷冷道:「我背叛张将军,绝非因为你窦红线,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所以你也不用有任何负担。我救过你的命,你今日也救了我一命,所久的都已经还清,从此窦红线是窦红线,罗士信是罗士信,再没有任何瓜葛!」
他说到这里,踉跄向前,似乎要逃离这里。
窦红线大声道:「士信,我还想说一句。」
罗士信缓缓地停住脚步,淡淡道:「你还想要回那锅鸡肉吗?」
窦红线指甲都已经入肉,却还是镇静道:「士信,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以后去了哪里。记住。张将军在天之灵,一定已经原谅了你,你切莫再做什么傻事!」
罗士信咧嘴一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和讥诮。一字字道:「我早知道张将军会原谅我,可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原谅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再没有犹豫,已经向山下行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走得极快,可身子太过虚弱,脚步虚浮,迈步不稳,一个踉跄,竟然从山上滚了下去。
窦红线吃了一惊,才要下去扶起他,没有想到罗士信一路滚下去,撞到一棵大树上,终于止住去势,挣扎着爬起。终于到了山脚处,消失不见。
由始至于,罗士信都是再没有回头,窦红线望着罗士信终于消失不见,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
蓝天白云,好一个晴朗天。窦红线觉得阳光普照大地,可却没有一丝温暖落在她的身上!
阳光虽然落在罗士信身上,可他心中冰冷一片,这几个月来,风风雪雪,天寒地冻。可也抵不住他心中的冷!
罗士信不停地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想走得远远的,离窦红线越远越好。
翻过了山,趟过了溪水,再过了片丛林,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霍然开朗,河水滔滔。
黄河东流入海,义无反顾,罗士信却是有些茫然地面对河水,一时间呆呆的没有了主意。
天地之大,他觉得已经没他的容身之处!
在山上数月虽是苦寒,可他总算有个寄托,能够忏悔,可下了山来,一埘间茫茫心思,有如河水。
身后脚步声响起,罗士信并不回头,却知道那人身负武功。
他自幼习武,身经百战,十四岁从军,可就已经万夫不挡。现在虽是身子虚弱,耳力还在,听到高手靠近,却没有半分戒备,就算对将他推入到滔滔的河水中,他都并不在意。
脚步声在他身后丈外已经停住,一个声音道:「士信,你还好吗?」
罗士信身子僵凝,握紧了拳头,并不回头,就是讥诮的笑道:「程咬金?」
那人缓步地走到罗士信面前,面黑皮糙,胡子蓬松,容颜威武凶猛,正是张须陀手下三将之一的程咬金!
罗士信和程咬金甚为熟悉,只听声音,就已经猜出是他。
「士信,许久不见,你瘦了很多。」程咬金叹息一口气。
「你倒是胖了。」罗士信漠然道。
程咬金脸上有些不自然,半响才道:「我其实在这里,就是算你。」
「我来这里,可不是要找你。」罗士信对于昔日并肩作战之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程咬金双眉微皱,「我知道你在怪我,你在怪我当初没有求得救兵,你怪我……」
罗士信笑了起来,满是讥诮,打断了他的话头,「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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