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缓缓合上手中书信。
随即面朝徐千乘拱手行礼道:「劳烦徐曲长了。」
「分内之事。」徐千乘微微摆手,随即深数作请道:「宋东家请。」
宋元福顿了顿,随即开口说道:「徐曲长稍待片刻,在下与手下弟兄们交代一二,随后便随徐曲长前去见王爷。」
话音落罢。
宋元福缓缓转身,迈步走向一旁时刻候命的杨遇。
低声交代一二后。
宋元福乘坐上徐千乘战马,随百余名士卒快速消失于官道之上。
......
......
午时过半。
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身披半甲的精锐骑卒拱卫下。
于平坦的官道之上缓缓前行。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斜靠于软塌之上。
略显疲倦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静静地望向官道两旁。
时值连落叶都无的寒冬之月。
官道两旁自然无所谓的美景可赏。
其目光聚焦之处,皆是拖家带口的百姓。
或许。
与其称呼其为百姓。
倒不如称呼其为灾民。
沿途所见,凡拖家带口者皆面带饥寒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缓缓抬手,放下半开的车帘。
似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般。
厚重的车帘隔绝了许奕与灾民之间互望的目光。
却隔绝不了两者之间,那殊途同归的心。
一方想要求救,却又畏惧于那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卒,而迟迟不敢迈步上前。
或许。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壮起胆子前去向「官府」求救。
然。
其最终得到的结果定然令人格外的难以接受。
若非如此,其又岂会这般畏惧于「官府」之人。
甚至畏惧到明明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却始终不敢开口求救。
反观另一方。
有心想要救助那些灾民。
却因
时机而迟迟不能伸以援手。
其若此时便伸以援手,定然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引来数之不清的灾民。
到了那时。
以其身周那仅有的百余名骑卒。
又能维持多久的秩序?
秩序一乱,其再想如计划般赶往下洛城,必然将会变得难如登天。
而不至下洛城。
其纵使能救,又能救下几人?
三辕青篷马车内。
许奕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叹息一声。
「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许奕微闭着双眼,心中五味杂陈地喃喃道。
据其所知,自辽东之地突遭雪灾后。
整个辽东之地的木炭、木柴等足以取暖之物的价格,一天比一天高。
原本八十文一担的木柴,现如今已然上涨至三两银子一担。
原本四百五十文一担的木炭,现如今已然上涨至十两银子一担。
寻常百姓家往日里能顾得住全家老小的温饱便已然十分不易。
雪灾一至,其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购置取暖之物?
而雪灾之下,若无取暖之物,等待其的最终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至于入山砍柴?
大周开国两百余年,每一块土地,每一座山头都有其主人。
那土地、山头上的一切一切,哪怕山中动物的粪便,都属于其主人。
若无主人恩允,而擅自砍伐。
那便是为偷盗,若被其主人发现无论走「明」还是走「暗。」
其都绝无丝毫胜算可言。
至于那所谓的主人。
其或为官府、或为世家、或为豪强。
然。
无论其主人身份如何,皆是寻常百姓所招惹不起的存在。
若非如此,这世间又岂会有那么多卖身葬人的姑娘?
而当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财产皆被世家大族、豪强门阀所把持。
那么,这个国家将会彻底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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