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近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会所的。
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在医院中。
头顶白色的灯光刺得他的眼睛和脑袋都在发疼。
他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
然后就摸到了自己脑袋上缠着的绷带。
除了这另类的触感外,伤口处还有微微的刺痛感。
于是谈近想了起来。
他想起姜辛夷那看着自己的清冷的眼神,想起她毫不犹豫的将酒瓶砸向自己,想起她跟他说,他错了。
他错了……
她的这句话就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如同细长的针,穿过皮肤血肉,直达心脏!
「谈总,您没事吧?」
旁边有人说话。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再转身下床。
「谈总,您要去哪儿?医生说还要给您做个检查……」
「不用。」
谈近只回答了这么一声,然后,他直接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他白色的衬衫上还染有血迹,在医院中尚且没什么人看他,但一走出大街,立即有不少人侧目。
谈近没有管,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
司机也看了他好几眼后,这才问道。
「批发城。」
谈近的声音嘶哑。
司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转头发动车子。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街上的车流依旧不少,灯光也依旧明亮。
五颜六色,如同一杯杯被打翻的鸡尾酒。
但车子越往前开,车流和灯光却是越发少了。
明明是同一座城市,却好像被切割出来的两个世界。
有人在狂欢,有人却只是在生存。
谈近知道她现在的住址,但他并没有上楼。
让司机将车停下后,他就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此时藤城已经进入盛夏,但夜风还是有些冷。
谈近就在楼下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姜辛夷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
绷直了身体,再往旁边躲了躲。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下面是黑色的长裤,头发扎成马尾,原本就不见多少肉的脸颊越发尖了,手上提着一个绿色的保温盒,低着头往前走。
谈近就跟在她的身后。
姜辛夷上了公交车前往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他见到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说话,又将手上的保温盒递给了那个男人。
然后,她又乘坐公交车去了批发城的服装商场。
那里前几年都是做服装批发的,但这几年实体店销量大不如前,人流量锐减后,又成为了很多电商的发货点。
谈近看见她进入其中一家档口,然后开始换衣服拍照。
她不是摄影师,而是……模特。
谈近看着她将那些廉价庸俗的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按照对面人的要求摆出一个个僵硬可笑的姿势。
中午,她休息了半个小时。
手上拿着档口的人给她定的盒饭。
她的胃口似乎并不好,饭只吃了一半不到就放了下去,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时,对面的人已经在催促她。
于是她又重新起身开始换衣服。
服装批发的生意都是反季节的。
所以此时她身上穿着的,全部都是厚重的秋冬款。
档口中没有空
调,只有一台陈旧的电风扇。
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嘴角甚至还能保持始终如一的笑容。
谈近再看不下去。
他的心……很疼。
疼到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揪了起来,疼到连每一寸的呼吸,都如同有针在戳着自己的气管。
关于她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那人只跟他说,姜辛夷去了批发城做兼职。
却没有告诉他她是做这种工作。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做的一切事情,不就是为了可以让她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么?
但现在,却是他一步步的,将她逼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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