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

第八章(2/8)

   我放一大缸水洗澡洗头,倒下半瓶浴盐,泡上良久,女佣人很快就回来。

    我问:“药取来了没有?”

    “护士听说是你要,不敢不给,”她一副得意洋洋,“他那诊所根本就是勖先生出钱开的。”

    “小姐,”女佣趁辛普森不在,话顿时多起来,“你这条红宝石项链——”她眼睛闪得迷惑。

    “是假的。”我说,“你出去吧。我想睡一觉。”

    “是。”她一路上替我收拾衣服。

    我掀开缎被,钻进被窝,长叹一声,同样是失眠,躺在床上总比躺在街上好。

    我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

    我睡着了。

    是辛普森太大的声音把我吵醒的,她操兵似地冲进房来。“呵老天,谢谢上帝,终于看见你了,姜小姐,你怎么可以叫我这样担心。”

    她坐在我床沿。

    “辛普森太太。”我抱住她。

    “你没有再喝酒吧?”她温和地说。

    “没有。”

    “起床吃点东西。”她说,“来。”拿着睡袍等我。

    在饭桌上我看到大学里寄来的信,他们询问我何以不到学校,我把信都扔在一旁。

    “勖先生明天回来。”辛普森说。

    “他可以出院?”我放下报纸问。

    “他说要出院?谁敢拦阻他?”辛普森笑。

    她与我可真成了朋友,我唯一的可以相信的人,也仿佛只剩下她。

    我说:“明天是复活节,这只戒指送给你。”我把小盒子推给她。

    她早已收惯礼物,但一惯客气着,“我已经收了你这么多东西,真是——”很腼腆。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说,“应该的。”

    她把戒指戴在手上,伸长了看看,“太美了。”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

    我拎着茶杯走到长窗,阳光和煦。

    “学校打电话来问你,为什么缺课。”辛普森说。

    “不上课就缺课,有什么好问的,把人当小学生似的。”我转头笑。

    辛普森隔很久,小心翼翼地说:“姜小姐,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我简单地说。

    夜里我坐着喝酒,看电视,电视节目差得可以,怕得买电影回来看,买套“飘”的拷贝准能消磨时间。

    我们看到一半有人按门铃。

    辛普森吩咐下去,“这么夜了,你看看是谁,别乱放闲人进来。”

    女佣去开门,半晌来回话:“是一个女人,找勖先生。”

    我问:“找勖先生,是中国还是英国人?”

    “是欧陆人,金发,年轻的。”女佣答,“但很脏。”

    我看看辛普森。

    “让我去跟她说话。”她站起来走向门口。

    我忍不往拿起酒杯跟过去。

    辛普森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金发女郎,灰绿而大的眼睛,脸色很坏,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辛普森问:“你找谁?”

    “勖存姿先生。”

    “他不在。他明天才来,你明天来吧。”

    “我可否进来跟他家人说一句话?”

    “你是勖先生的什么人?”

    “我是他——以前的朋友。”

    我明白了一半。

    “他家人不在此。”辛普森说。

    “他的秘书呢?管家呢?”那女孩子尚不肯放弃。

    “我就是管家。”

    “我可否进来坐一会儿?我想喝杯水。”

    辛普森说:“我们都不认识你。”

    我说:“让她进来。”

    辛普森犹疑一下,终于打开门让她进来。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也知道我是什么人。

    “请坐。”我说,“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我肚子饿,没有钱。”她说,“给我钱,我马上走。”

    “你先吃一顿再说。”我说,“钱一会儿给你。”

    “谢谢。”她低声说。

    女佣端上食物,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喝红酒像喝水一般。等她饱了,脸色也比较好看。她年纪并不大,顶多比我长三两年。

    我问:“他给你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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