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他租住的地方走去。
穿过御街,来到州桥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汴京城。
数不清的灯笼,开始被州桥下的店家们点亮。
黄庭坚骑在马背上,看向前方的州桥。
那一排排的灯笼,在汴河旁摇曳着,璨若星河,映照在冬日已经封冻的汴河冰面上,好似银河落下。
这让黄庭坚忍不住勒住缰绳,驻足欣赏。
而黄庭坚,从小就以耳聪目明,过目不忘闻名。
所以,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很容易就听到了几个正坐在路旁的军巡铺里喝着浊酒,吃着下水的铺兵们的闲聊。
其中一个人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这几天一直被人说成是奸臣、小人的转运使,可能是被冤枉的!”
黄庭坚顿时浑身一颤。
然后就听到了那人的话:“俺大舅的三表哥的儿子,在开封府当差……”
“听他说,那位转运使非但不是小人、奸臣,还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呢……”
“据说先帝还嘉奖过他!”
黄庭坚听着,回忆起了那日文彦博与冯京的神态。
于是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冒了起来。
他立刻想要调转马头,想要向着苏辙租住的张耆旧邸方向而去。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转了一下,黄庭坚就无力的垂下头去。
他知道,为时已晚!
既连路边的铺兵都知道了,那么,整个汴京城也该知道了。
如今再去见苏辙,不仅仅无助于事,反而可能坏事!
所以,他现在不该去见苏辙。
而是应该去见自己的舅舅,当朝的中书侍郎李常!
或许,舅舅能有办法。
………
鲜于侁,作为清流,在京城自然是租住的民宅。
哪怕朝廷给他优惠政策,许他用市价一半不到的价钱,租住张耆旧邸,也被他婉拒了。
这自然是为了立人设。
表现出他的高风亮节,同时也树立他的清廉名声。
此刻,鲜于侁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独酌着美酒。
同时,他手中还捧着汴京新报、汴京义报。
这两份小报连续的追踪报道,使得舆论沸腾。
一旦他成功的借此机会,将李宪扳倒。
那么……
鲜于侁舔了舔嘴唇。
如今空缺的中司大位,舍我其谁!?
想到这里,鲜于侁就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美酒入喉,他的心神也开始摇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我……”一个焦急的年轻男声传来。
是他的儿子,一直在他身边服侍他并为他做参谋的鲜于绰。
这也是大宋士大夫的传统了。
父在位的话,一定会有一个儿子,选择不出仕,长期在父亲身边服侍、照顾。
比如当朝宰相吕公著,就一直是吕希哲在其身边服侍、照顾。
南下的章惇,则是其子章援做这个事情。
这当然是一种荣誉!
长期服侍老父亲,侍奉身周左右,既可以通过父亲参与政务,积累人脉,熟悉官场,同时也能立一个孝子的人设。
老父亲一旦故去,那么,这个孝子只要不算太差,一般都能得到朝廷的优待,再入仕途,起步不比进士前十差!
若是宰执之子,更是可以走上升官快车道。
鲜于绰就是鲜于侁选的继承人。
“进来吧……”鲜于侁道。
鲜于绰匆匆的推门而入,一进门就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儿听下人们说,今夜瓦肆中都在疯传,那叶康直是被诬陷的……不仅仅是奴事李宪一事……就连当年下狱的事情,也是被人诬陷,朝廷曾为之平反,先帝有诏书在,更有故执政王安礼的奏疏在!”
“而且,当年诬陷叶康直的人,是泾原路的走马承受梁同!”
鲜于侁手中的酒杯,从手中脱落,砸到地上。
“什么?”他惊呼出声。
旋即,他跌落到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美梦,不可能就这样被人惊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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