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英杰大吃一惊,倏地站起,朱空翼用力的把他按了下来,摇了一下手,纸上落笔写道:“富贵功名如云烟,眼前已是散淡人,复以仇恨加身,忍辱负重至今,千万切记不为外人道及!”
在“不为外人道及”字行边,特意的加了一行圈点。
寇英杰点头表示知道。
这位贵为皇亲的奇人,继续在纸上落笔书写道:“几十年来,我七迁居处,却未曾离开积石山,自幼即习武,四十而后,始入门径,得窥堂奥于自觉!”
寇英杰道:“在下钦佩之至,阁下身手旷古绝今,为当今第一奇人,可称不愧!”
朱空翼微微一笑,落笔道:“习上乘武功,贵在自觉,许多招法皆可自创,不必拘泥于故人成见,然先人之经验,不可不重视,观你功力,正在第二阶段,宜善自把握,否则虽入门而未必得窥堂奥,至老不过白忙一场!”
寇英杰禁不住心中吃了一惊,道:“前辈所说的第二阶段是什么意思?”
朱空翼点点头,书写道:“这是我个人对于习武境界的一个区分,整个过程可分为四个阶段!”
寇英杰抱拳道:“在下愿闻其详,不知道前辈可愿赐告,以开愚顽!”
朱空翼落笔道:“习武并非人人可为,一般人所习之武,虽谓之武,其实不武,真正习武之人,天质,根骨,以及后天之力行,缺一不可……”
寇英杰点了一下头,见其振腕如飞,所书之蝇头小字,虽是奇草无比,却不难辨认,笔力苍劲,俨然有大家之风范。
朱空翼笔下并未停止,继续书写着道:“如是,有了天质,根骨,得能入门,三年身体力行,尚须有名师指点,始能达成第一阶段;”
寇英杰点头会意,继续看下去,见他写道:“这第一阶段,旨在筑基,基成之后,可筑宏厦,第二阶段在于布图,乃是看作发展的架式,稍有偏差,即入歧途,从前有杨叔子一人,根骨质禀无一不佳,后天之劳力亦无人可及,只可惜着眼偏差,走火入魔,后虽穷三十年功力,得圆其功,终致一腿残废,岂不遗憾终生!”他继续书写下去:“所以这第二阶段至为重要,关系到你今后的成就,余以为,宁迟以退而观望,不可捷足以求速成,这一阶段如能搭成正确发展图架,未来发展不可限量,那第三个阶段,即是第二阶段的伸延,如达到即为天下一等强人。”
寇英杰道:“前辈说得极是,那第四阶段,又是如何一种成就?”
朱空翼点了一下头,书道:“这第四阶段是武者最上乘,也是最难达到的境界,也就是余今日勉强所能达到的境界。”写到这里,他面颊上交织出一种悲戚,仰起头来,长长吁了一声。
一丝笑容代替了原有的悲戚,只有身历其境,在无数艰难困苦中,饱尝失败而最后获得成功的人,才能有这等深入的表情。
寇英杰内心立时就领受出来对方那种只能意会的心情,由衷的分享了他此时内心所能领略的快感。
“此一境界苟能登临,入世可为武术门一代宗师,出世亦不难为不死神仙,足可与天地共参造化,鱼游于水,鸟翼于空,乃是人生之真正至高境地也。”
寇英杰站起抱拳,说道:“前辈之言,使在下顿开茅塞,亦使在下更增加了向上奋发的决心。”
朱空翼运笔如飞道:“你我相见是属有缘,今后你每日此刻来这里,我当传授你心性之功,你休要小看了这门功力,对你今后武术之运用发展,有不可思议之裨益。”
寇英杰不胜惊喜,抱拳一拜道:“前辈如此嘉惠在下,真不知何以为报,前辈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朱空翼身躯未动,却由其躯体内透出一股无形的凌人气机。
这般气息,竟然把寇英杰的身子足足逼退了尺许以外。遂见他在纸上落笔道:“你我相见诚属缘分,我生平最恶俗套,我虽较你大上许多,却不愿以长者自居。你可以去了,记住明日此刻再来。”
寇英杰见他说得真诚,绝无半点虚假神色,心知这类奇人最忌讳客套,再要坚持执后辈之礼,只怕自讨无趣,当下只得抱拳告辞。
朱空翼放下笔,略向他点了一下头,即起身向室内蒲团走去。
寇英杰出得洞外,内心真有说不出的兴奋。这番遇合实在是太离奇,离奇得不可思议。
循着来路,踏着月色,赶回到自己居处地方,天光已然接近子时。坐在沙地上,只觉得全身筋骨疼痛不堪,两只脚心,更是说不出的麻软,脚皮也磨破了。原来他来回踏足在石笋尖上跳跃行走,兴头上不觉疲累,此刻一空下来,才觉出疼痛,尤其是踏行在石尖上的那双脚心,更是有如火炙,全身上下,也就因为双足间兴起的热流,串连得遍体通热。
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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