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还可以到武汉大学教书去。久别重逢骨肉兄弟之间的谈话从黄昏持续到黎明,早饭后,柳子文正想小憩一阵,却被一个电话叫走。柳子文要去被军事管制委员会征用的花旗银行大楼,兴奋得没有一丝睡意的柳子墨正好要过江去武汉大学,兄弟二人坐在那辆黑色福特轿车里,柳子文还说,由于美国和欧洲对由共产党执政的新中国的制裁,油脂生意的利润比往年高出一倍多,而且没有一笔失过手。柳子墨此去武汉大学,尽可以告诉校方,他可以从公司里拿出一笔钱,为柳子墨建一座气象实验室。
这种设想在回武汉的第三天便基本上确定,武汉大学方面明确表示欢迎,还让相关人员领着他绕珞珈山转了一圈,挑选适合建实验室的房子。柳子墨高兴地连夜给雪柠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最终选定的实验室紧靠珞珈山,出门几步便是浩瀚的东湖。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与柳子文商量,看看柳家在东湖一带有没有可以腾出来给他和雪柠、雪蓝、雪荭,连同常娘娘和王娘娘等人居住的房产。为了房子的事,柳子墨曾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柳子文出门了,还没有回来。柳子墨又将电话打到公司里,接电话的人还是说着相同的话。柳子墨丝毫没有察觉死神正在柳家兄弟二人的头上盘旋,他的眼睛里只有秋水长天,月白风清。
那一天,因为宿醉,柳子墨并没有及时从长江右岸的武昌返回左岸的汉口。第二天,又被一些专业上的事情拖在武汉大学里迟迟无法动身。午餐后,仿佛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有人故意将当天的报纸放在他面前。在一处不太引人注目,然而又绝对不会被人遗漏的位置上出现了柳子文的名字,下面还有一段用来定性的副标题:“这个特大经济汉奸,曾经被反动的伪**放过,现在该由人民来算总账了!”不只是这篇文章,从第一版到最后一版,字里行间到处都是:镇压反革命!镇压反革命!虽然武汉大学方面宽慰他,比起国民**来,人民**更讲道理。柳子墨还是暂时放弃了从乡村返回城市的打算,他要看人民**如何处置柳子文然后再安排自己。
柳子墨拿着那份报纸,直奔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在花旗银行大楼前,几个带枪的哨兵拦着不让他进去。柳子墨将手中的报纸给他们看,哨兵们愈发不允许。柳子墨站在门口,只要见到身着军事管制委员会制服的人,便指着报纸上的有关文字给他们看。柳子墨的努力在天将黑下来时得到了回报。几辆军用卡车,顺着沿江的大街高速驶来,卡车刚刚停稳,就有大批持有各类枪械的军事管制委员会人员涌出花旗大楼。柳子墨几乎是下意识地冲着卡车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叫了一声:“阿彩!”夹在人群中的女人应声扭过头来,怔了怔后,抬起手,牵着制服的衣襟,做了一个向下拉伸的手势。将这个手势理解为旗袍的柳子墨执着地站在花旗银行大楼前。熟悉的街区在五彩缤纷中一层层地黑了下去,只有花旗银行大楼的夜灯还照着幽深的街巷。门前的哨兵已换过好几批了,凡是新上来的,都劝他离开。随着一次次的解释,柳子墨变得更加理直气壮,刚开始还只是在报纸上指指点点,到后来他都敢挥动着报纸,演讲一样将军事管制委员会如何三番五次地派人去**请柳子文回来的经过说了又说,并不时冒出背信弃义一类的话来。来花旗银行大楼打听消息的人来过几十个,最固执的惟有柳子墨。别的人只是打听,有没有结果都会很快离开。柳子墨是下了决心的,自己曾按照由军事管制委员会派遣的送信人的意见,给柳子文写过含有劝归意思的家信,无论自己还是别人都没有合适的借口,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让他自动离去。
夜越来越深,两江三镇上空尽是凄厉的警笛。长江上偶尔响起来的汽笛声更显出柳子墨的孤单。江汉关上的大钟正好响在凌晨一点,一个看上去像是花旗银行大楼新主人的男子走了出来。“我是柳子文的弟弟!你们为什么要逮捕他?”柳子墨的喊声让他离开了正常路线,没有直接走向停在门口的那辆吉普车,绕了一个小弯,上前来问了几句。柳子墨首先将柳子文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才将自己简单地介绍了一番。那人只对柳子墨有兴趣,也不问他的想法,当即对身后那个参谋模样的人说:“马上同军区气象台联系,我替他们找到一个大科学家了。”柳子墨说:“毛遂自荐的事我已经在武汉大学做过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提请军事管制委员会尊重史实,不要一手遮天,重蹈当年在苏维埃占领区内肃反的悲剧,更不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及过河拆桥。柳子墨也觉得可以在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说说,两年前傅朗西如何找到柳子文,大量抛售从别处缴获的法币,致使武汉三镇的金融经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加快了国民**倒台的速度。很难分清楚花旗银行大楼新主人模样的人是真诚还是在演戏,只见他一改先前和蔼可亲的态度,正告柳子墨:“你所说的,绝对不是事实!反动**的八百万大军,是在战场上输给我们的。你所说的伤及无辜百姓的事,我们绝不会做。”这位花旗银行大楼新主人说,某些人也许会假借名义,自作聪明干些违背原则的事情,怀柔之心有余,斗争力量不足。“在此,我奉劝你不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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