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后太平再出去岂不更好。”
芙蓉摇头道:“土地爷饱受天灾之苦,为何还说这么消极言语,不怕伤我芙蓉的心吗?”
土地爷道:“本土地位贱职低,有心留你也无力养你。前番时日,到仙界老故友处蹭食,无意聊起天下大旱之事,他们都认为此事虽重大,但又错综复杂。水族龙王爷素以莽横著称,他认定的事就是玉帝出面都怕难以改变,所以仙界上下对此事视而不见,唯恐惹祸上身。娘娘求雨义举也是他们说的,对于这事他们非常感动,不管你成功与否,但对你这种不畏艰辛,挑战世俗,为解救天下而抛洒青春、热血甚至生命的精神无不为之动颜——留娘娘在此落脚也是他们的意思,他们还承诺等娘娘得道保送上天受封,享受荣华富贵。”
听了这么一番话,芙蓉的心震动了。她知道这其中内在的原因就像一团绞紧的乱麻绳,有着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关系。轻易解不开,一旦解开了——翻天覆地也。她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婉转地回道:“土地爷,你与仙界朋友的好意芙蓉心领了。但我芙蓉行前发过誓,宁死在求雨途上,也不苟且偷生自修功果——忘了天下苦海中的芸芸众生,何来‘功果’可言。”
土地爷瞪着眼怔了好半天才张口:“你俩真不愿留下来?”
芙蓉摇了摇头:“土地爷,我明白你的一片好心!”
土地爷点点头,他知道任何条件都改变不了娘娘坚定的意志……他的心骤然热了:“芙蓉娘娘,不是本土地心存不轨故意阻碍,实是求雨之路万里迢迢,非天下人凡身肉体所及之事。再说纵是到了龙池山,你又怎么感召已归隐的老龙王?纵是感召了他, 可他能否大义灭亲,为了别人而骨肉相残呢?
仙界故友与娘娘前世曾是知己,得知娘娘状况十分同情,本欲出手相助,但此乃天意也,乾坤轮回大局已定,假借神道违逆扭转更为不妥——所以他们亲身不便出面,委我小土地走场,我也就这般与你直说,好歹由你自己定夺。”
土地爷说罢见芙蓉俩无心搭他的话,长叹了一口气:“也罢,你们好生考虑吧,夜已深,我这洞中寒酸,委屈将就息上一夜罢了。”说着顾自退进里间。
次日一早,芙蓉起身欲向土地爷辞行,敲了半晌也不见动静。
小不悔赌气了:“这个老头躲我们呢,怕我们要用早饭。师姐,别管他,省得出来又要唠唠叨叨烦个不停。”
芙蓉道:“这不行,不管怎么说也打扰人家一宿。就是耽搁一会也要招呼声。”
正说着,里间门开了,走出一个小僮,他递给芙蓉一张纸条,也不作声,复又转入里间关了门。
芙蓉打开一看,只见是:
本是星宿富贵命,遭了陷害降天下。
雄心壮志不畏暴,一时失手复结冤。
昨日仙界老故友,念其旧情来点化。
奉君谨慎再斟酌,苦乐只是一念间。
翻越北都数十座高山峻岭,芙蓉前后足足花了二个月。
到了山尽的平原地域,正值暮冬之时。平原地界无遮无掩,整日彻夜朔风凛烈、啸声呼呼、茫茫一片望不见边际。
一连在风沙里行走了几日,还是望不到头,芙蓉俩心急了。
“师姐,我嘴里鼻里眼里耳朵里都是泥沙,这个鬼地方见鬼了,怎么走不出去?”
芙蓉不响,她知道小不悔在发牢骚,发就发吧,发出来心里好受些……
“啊呀!”
小不悔一声尖叫摔倒在地,她转身迅速爬起指着一凸物对芙蓉嚷道:“鬼啊!那是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我踩了一脚就绊倒了……”
芙蓉上前才发现躺着两个衣不遮体的乞丐,一动不动。她也不怕龌龊,怜爱地抹去乞丐脸上厚厚的沙尘,见一个是妇人,另一个是半大的女孩……她沉默了良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出双手将两人的人中掐了一阵。
小女孩早已断气,而那妇人慢慢缓了过来,撑开眼睛无神地仰望着,龟裂失色的双唇抖动着,像在说话。
芙蓉贴耳上去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
“……你是谁……是人是鬼,我……我这上哪儿了……这昏沉沉的……可……可是地狱,房子倒了……村子里人……都走了……走不动的都……都去了……”
芙蓉的心颤栗了,她觉得好心酸,也好渺茫……茫茫苦海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天要塌了……地已枯了……人要上天了,……花又开了……树又有红果子……伢儿快快来洗澡……我……我在水里好舒服哟……好舒服哟,……好……”
妇人咽气时竟带着笑意,不知她真到了天堂仙境,还是被冥冥幻觉蒙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